“遵旨,”李揆正身礼后还座。
“屡见长安不靖,盗匪横行,滋有察事厅,京兆府,当街捉拿而不能止,更有横逆不法,当街攻袭相侵。自察事厅丞遇刺后。龙武军闭十四门以索贼人,搜检当街携执兵器,不法可疑人士愈千,杀数百,街道遂平。”
“恩”肃宗示意继续。
“且行暂住之法,约许日内投效登记,逾时未登者,抓入民夫营中劳役。日收暂住之费,数千万钱”
“上书清罪,言铁拔军新创,治理不力,当街滋扰百姓,已当重处之。”
到了这里,每说一件,肃宗眉头就紧上一分。
说到最后一件,李揆不由看了看肃宗脸色,又撇了一眼门外侯事的紫衣宦臣,重新开口道
“自诸察室厅所,检出金银数千缢,胡椒、沉香等贵货上千斗,绢绫帛布数以百计。还有妇女数十人,其中有大臣亲眷者数人,据说不敢声张,名列其中,已经偷偷送还。”
“够了。”这位陛下神色,开始有些疲倦,挥了挥手,再次说声
“够了”
“你也退安把”
李揆,默然无声的恭行一礼,悄然退去。只余下惟帐中那个尊贵的身影,只是回首眼角的余光里,有些孤独漠然的错觉。
就他的立场而言,最反对这种枉顾司法,凌驾于上的司属,但作为亲信臣子,考虑可不能只是自己的立场,察事厅不仅仅是一个那位权宦的爪牙,一定程度还代表了这位至尊的耳目,无论议废更止,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如今张稿在河南,李泌在河北,还有一位刚从禁足中,重新放出来监军的建宁王,主持东都留守,隐抑削夺有些可能存在的潜势力,这位陛下的心事,越来越不好度测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这些臣下,当如何自处。
同时的另一个地方。
内朝结束出来,皮笑肉不笑的恭送走几位执宰人物,内侍监正李辅国谦文从容的笑容变成一种沉到骨子里的阴郁。
随从的小黄门有些心惊胆战的用袖子扒拉着地上残落的玉片。
虽然爱财,但省中的各位公公都有各自的爱好,有的喜欢绢帛织绣,有的喜欢古玩书画,有的喜欢金石之道,这位喜欢的是玉石,据说因为玉可以养君子之德,这位虽然是个内官,却好结文士,以君子自居,这方于滇王家尉迟氏特供的羊脂黄的玉胆,可是他日常把玩抚摩最心爱的事物,今天居然都失手摔了。
“好一通赞许之言”半响才冒出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