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老爷子这是想作甚来着?
弘晴还真没料到老爷子会来上这么一手,自不免为之一愣,然则老爷子金口既开,却是断然违背不得的,没奈何,弘晴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了诺,小心翼翼地沿着台阶登上了前墀,躬身立于老爷子的身侧。
“晴儿此番表现不错,朕心甚慰。”
老爷子慈爱地端详了弘晴好一阵子,见弘晴落落大方,神情从容而又淡定,心底里的怜爱顿时便更浓了几分,这就一捋胸前的长须,甚是欣慰地表扬了弘晴一句道。
“谢皇玛法夸奖,孙儿不过行力所能及之事罢了,但凡能为皇阿玛分忧,便是孙儿的福气。”
弘晴到了此际,还是没搞懂老爷子将自个儿叫上来的用意何在,应答的话语自是谨慎再谨慎,尽自心情紧张,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流露,怎么恭谦便怎么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哦?哈哈哈……,好,好一个力所能及,嗯,说说看,朕该如何赏你才是?”
弘晴的话其实并无甚笑料可言,只是那一本正经的小样子却是逗得老爷子忍俊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如何赏?这话问得蹊跷啊,哪有恩赏任挑的道理,老爷子这是要作甚?莫非是在表明对咱家老爹的支持?
老爷子此言一出,弘晴的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一时间还真搞不明白老爷子究竟所为何来,只是这当口上,却也容不得弘晴稍有迟疑,也就只能是一躬身,中规中矩地应答道:“但凡皇玛法所赏,皆孙儿之福也。”
“你这小滑头,罢了,皇玛法也没啥好赏你的,嗯,就赏你到户部帮办去好了。”
还别说,老爷子真就不知该赏弘晴啥好了——去岁刚给了贝子的封爵,这才不到一年,总不能就提成贝勒罢,没见老十四以下的阿哥如今都还光着头呢,将弘晴提到贝子,已是天恩了,再封,显然不是个事儿,而金银珠宝之类的,老爷子还真拿不出手来,没见弘晴在山东一家伙就捐出了两万多的银子么,赏少了,老爷子面上挂不住,赏多了,老爷子怕是得心疼了,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打发弘晴到部里办差去,好歹算是重用不是?至于弘晴的年龄么,老爷子也就不理会那么许多了,左右帮办而已,又不是管部,也不至于惹出啥大乱子来,指不定还能让弘晴多学点实务,将来也好派上个大用场。
啥?户部帮办?晕,老爷子啊老爷子,您老还真就这么不客气,乱鞭打快马也不是您这等打法的,这不是将咱架火炉上烤了去,这回乐子可真就要闹大发了!
一听老爷子的赏赐之言,弘晴顿时就懵了,倒不是户部帮办的差使有何不好,而是好过了头,没见阿哥里除了老大与三爷之外,还全都闲着么,弘晴这一去户部办差,一家伙就将四爷以下的阿哥们全都压着了,这么一整,本来就是众矢之的的诚郡王府还不得成了众阿哥们攻击的标靶,稍有个闪失,那后果可不是闹着好玩的,问题是老爷子金口已开,身为当事人,弘晴还真就不能直接出言拒绝的,这一急之下,额头可都见了汗了。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晴儿年岁尚小,若是去了户部,疏漏难免,恐于朝政不利,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老爷子的赏赐一出,不止是弘晴心里发急,三爷也稳不住了,面对着众兄弟们投将过来的火辣辣之眼神,三爷实在是有苦自知,忙不迭地从旁闪了出来,替弘晴推辞了一把。
着急的不止是三爷,八爷也头疼了,瞧瞧,三爷都已管着礼部了,若是再有个弘晴跑去了户部,那势力可就真要膨胀得太过分了些,八爷纵使根深,却也不得不有所担心,只是他自己却是不好在此际出面反对,不为别的,只因山东一案里两犯案巨头可都是他八爷的门下,这会儿正自担心老爷子拿他作法呢,又怎敢在此时胡乱生事,不过么,他不出手,却可以让九爷等人出手,但见八爷轻轻碰地了下九爷,手上的劲虽不大,可暗示的意味却已是明白无误地表达了出来。
“皇阿玛,三哥所言甚是,晴儿虽才智颇高,到底年幼,拔苗助长恐非得宜,还请皇阿玛明察。”
九爷本就跃跃欲试,这一接到了八爷的暗示,哪还忍得住,跟着三爷便从旁站了出来,一派为弘晴着想状地进言附和道。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九弟所言无虚,晴儿如今尚在进学,当以经文为要,户部之事还是暂缓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