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裴重熙故意掐着嗓子说话,又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看着自己。桓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结果入耳的是比上一句,还让人腻得慌的声音。
“大殿下您可真是好狠的心。当真嫌弃妾身姿色丑陋……”
话中犹带哭腔不说,裴重熙竟然还掩面哭泣起来。
“裴重熙,你这发的什么疯?你若是无视不如想想,是谁泄露了你的行迹。”敛容看向裴重熙,桓儇深吸一口气,“那夜知道你出城的都有谁?”
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模样,裴重熙眼底有锐芒闪过,“不多。但是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看见。”
定襄城中几万大军,光是那夜守城换防巡逻的就有不少。谁也不能保证这里面,会不会有谁安插的眼线。
眼线看见裴重熙出城,转眼将消息递了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你的样子,多半已经有眉目。”桓儇挑了唇角,清冽如泉的瞳孔盯着他。似在求一个答案。
见她如此,裴重熙以指沾茶在案上写下一字。
‘温’字入眼,桓儇眼中暖意褪去,面上浮起意味不明的情绪。
“来的路上,我遭遇了温家死士的袭击。”
此时桓儇语气中已无情味可言。仿佛是算到了一切似得,眸中弥漫着森冷气息。
“至少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温家觉得你我已经联手,而他们并不希望我们联手。所以只能留一个下来。”提壶斟茶,裴重熙递了盏茶给她,“这次的杀招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若不是你来,或许我已经死了。”
想起见到裴重熙时他的模样,桓儇柔婉的嗓音里掺了几分克制的沙哑,“我来之前就已经想好。若你活着便带你回去,若你死了,踏平突厥替你报仇,再同温氏算账。”
裴重熙于她而言非同寻常,是她此生最对不住,也最不愿意拖累的人。所以这次她才会不顾一切地来到定襄,誓要将人找出来。索性上天垂怜于她,未让她失去裴重熙。
“是啊,所以我得多谢你。此次回去温家必然会针对此事弹劾我,届时会有不少人对我发难。阿妩,你不必参合进来。”
闻言桓儇摇摇头,“我得进来帮你。我已经想好了不能再留温氏,淇栩到底年纪小,正是容易遭人蛊惑的时候。我不想再看见外戚之祸。”
其意昭昭。
看着桓儇坚定的目光,裴重熙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中浮现出几分复杂来,如今的阿妩是他希望中的阿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