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薇不以为意“这不还有茂儿需要照顾吗,皇后也是第一次来中牟。何况适儿逊儿也才从嵩阳书院游学回来。”
“你们路过大名的时候又不是没去看他,越老越酸,不用理会。”
漏勺平生就佩服自家母亲这份豪气,父亲和母亲两人,父亲心细如发,温煦慈祥,更像慈母;母亲豪迈果决,敢做敢当,更像严父。
赵煦说道“辽国有变,就连苏侍郎也要在汴京当值,不然他也该来的。”
苏辙其实是怕麻烦,中牟庄子诸多古怪,同僚们不敢问陛下,如果他在,只怕会被纠缠着问这问那,干脆借口当值不来。
果不其然,没多久群臣掐着点儿回来了,范纯仁进门就赞道“原来种桑还有这么多的门道,秋日里删去老枝,不但没有坏处,还能积蓄营养。”
“来年会遍发新枝,桑叶会变得又多又密,还方便采摘,实良法也。”
说完又道“陛下,此法可下令各州县遵照执行,如此一来,我大宋丝织品又会增加啊。”
赵煦摇头笑道“这事情之前与司徒商议过,如今各路流行栽种油料,糖料,棉花。这几样作物的收益,比蚕桑还要高。”
“如果朝廷强令推广此法,只怕不少州县农户便会以修桑之名,行挖桑之实,故意’修‘死桑树,朝廷总不可能禁止农户挖掉死树吧?”
“因而可能不但不会增产,反而会导致丝绸减产。”
“所以此法只能刊登于学报,时报,让愿意扩大桑蚕养殖的农户都知晓,但是绝不能由官府出面满大宋的强推。”
“修桑之法固然巧妙,但是也只是理学‘格天理’之一方面,要作为政务推广,却又不得不考虑‘顺人情’这一方面了。”
“也请相公放心,此法如今在松江、两淮、太湖,已然由官府施加引导,让农户们自发推广开去,不过丝绸增产可能还是指望不上,最多是给靠北的土地,腾出些种油、种糖、种棉花的余地罢了。”
原来还有这么些弯弯绕在里边,范纯仁顿时恍然大悟。
这也让范纯仁对赵煦顿生佩服之意,此等洞察世情的君主,历朝历代,又有几个?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料理完高滔滔后事就退位的决心,此等圣主,更需贤相辅佐,自己似乎……不是那块料了……
接下来开宴,还是苏家传统的斗碗农家菜。
这样的宴席,却是范纯仁、顾临、范祖禹这些人第一次和皇帝坐在圆桌上从一个盘子里夹菜,不免有些战战兢兢。
苏家菜明明很好吃,有其那道青笋泡椒烧鳝鱼,可群臣却不怎么敢动筷,还不如过来敬酒道歉的老李放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