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迟疑着抬头,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我半晌,忽然缩回手放在了微微拢起的小腹上。
“确实挺可怜的。”
她始终垂着眼睑,声音淡漠。
“同样都是人,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身为奴婢。这奴婢嘛,但凡是跟主家签了死契的,生死便是由主家。这满京都的权贵有哪个府上没有打死奴婢的事,还没见这么闹过呢。”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敢抬头看我,或许是因为心虚,又或者是怕我看出端倪。
我装作全然不知情,半晌才声音冷漠道:“公主所言甚是。”
“可是那忠勇侯府的公子,可不是什么奴婢,贱籍。忠勇侯当年是为大周而亡,今日出了这样的事,陛下肯定是要给忠勇侯府个面子。不然若是传扬出去,旁人定然觉得兔死狗烹,谁还会效忠陛下,效忠大梁?”
砰!
梁月刚刚端起的茶盏陡然落在了地上,那白瓷茶盏摔得粉碎,空气里瞬间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她将手缩回了袖中,仍旧没有抬头。
我权当没有瞧见,略作思索后又道:“先前公主将府中诸人遣散,可有好生安顿?”
“什么?”
梁月脸色微微一变,猛地抬头看向我,“你,你不会是怀疑那些人……”
“公主说什么呢?”
我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唇角微微翘起。
“公主很快将为人母,不管怎样总是会考虑到孩子的,自然不会这般心狠手辣。”
听到我这话,梁月似是长长舒了口气,但肩头仍旧紧绷着。
我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始终淡淡。
“我是想说,若是公主没有将那些人安置妥当,怕是要出乱子。”
满大梁谁都知道梁月养男宠,大概也能猜到那些人从何处来。之前就曾有人弹劾过梁月,但终归被梁渊压了下来,毕竟没有闹出过人命。
可若此时有人将忠勇侯的侄子曾出现在公主府的事说出去,且不说大理寺和京兆府衙会不会猜疑,单单御史台的那些言官,定然会口诛笔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