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安行进在村落里,偶尔远处传来一声狗吠,在空旷的村子上空回荡着,像是个孤独的幽灵。
程家安的大哥程家国,先一步搬离了祖屋,自己在村子的另一头单过,原来的房子则留给了二弟程家民和小妹程家丽。
当然这份祖产没程家安什么份,谁让他是这个家活的“最体面”的人呢,怎么好意思跟穷得叮当响的哥俩抢房产呢!
事实上也正如程家安所料想的那般,两个哥哥再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基本上没啥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兄弟情深的暖心寒暄,只有大哥程家国臊眉耷眼地从鼻腔里哼哧出一句:“回来了?”
“嗯,回来了!”程家安低眉顺眼地答道。
进了程家国的土房,善良本分的大嫂杜玉梅给端来半盆浑浊的“涝坝水”,用来给程家安洗脸。
大西北自来干旱少水,所谓的涝坝水,就是在低矮的坑洼间,由雨水汇集而成的死水。
上面飘着枯枝败叶、动物粪便甚至还有些许溺死的动物尸体,除了气味腥臭难以下咽以外,这样的涝坝水带有着各种传染病。
可就是这样的水,离了它人畜却无法存活。
浑浊的水面不乏漂浮着莫名的颗粒,程家安也没在意,草草地洗了洗满面的风尘,涝坝水变得更“涝坝”了,黑乎乎的,几乎看不到底。
然后就着杜玉梅给端来的咸菜和玉米糊糊,啃了两个荞面馒头,一趟下来算是给远途归来的自己“接风洗尘”了。
狭小昏暗的土屋内,几个人进去,基本上塞得满满当当。
吃饱喝足就要开始谈谈“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