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日。
在第八日的夜晚,魏南河陪着曲桃坐在搭建好的木结构中,透过结构间的间隙,看着对面那可以说是庞然的黑影——刀氏高台,或者说刀氏高塔。
刀氏早在两日前就放弃继续做高,而是开始在下方做加固工事,务必让这个高台顺顺利利撑过第十日。为防有人对工事不利,夜间还留了许多学徒守夜。
曲桃忽然伸出手道:“起风了。”
魏南河抖抖自己带的包袱:“我今日多背了一床棉被!”
曲桃微微一笑,魏南河一怔,喃喃道:“曲兄,我总觉得我们似曾相识。”
“可你又说不出个什么来,”曲桃道,“或许是缘分?”
魏南河赧然:“当是。你们不在乎我这奇怪的病,还与我结交,魏某真是……”
“好了,”曲桃止住魏南河感谢的话语,“你我之间不需说这些……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来东都,就是为了寻访郑工,怎知郑工旧宅扑了个空,如今那里更出了命案,连带着我们都被怀疑上了。”
魏南河匆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那晚我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曲桃定定看着魏南河,一字字问道:“会是你吗?”
魏南河起先一愣,随即把头摇得似拨浪鼓:“曲兄,不是我!我为何要杀人呢?”
曲桃只是随口一问,想看看魏南河的反应。他和曲容曲离虽然都很有默契地没和萧明远提起过魏南河的事情,但是魏南河好巧不巧的从火场逃生,萧明远怀疑死者之一是御史大夫陈济舟,他事后去了解过,那个洛水上游河州丢失了孩子的人家,就是陈御史家,而魏南河又砍了河州上生的筀竹做伞……
为了保险起见,曲桃这几日夜间都将魏南河留在身边,他细细留意魏南河,魏南河心思单纯,不似作伪。正如魏南河所说,其实曲桃自己,对魏南河也有种熟悉之感,这种熟悉之感不知源自何处,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事虽非魏南河所为,但应该与他有关。
曲桃决定相信魏南河。
“我相信你,南河。”曲桃直呼魏南河的字。
魏南河闻言似乎松了一口好大的气,若非夜色不明,一定也能看见他红了的眼角,他还不知道在他将头摇做拨浪鼓的时候,曲桃已经想了许多。
“如今已是第八日,我虽嘱咐了弟妹锁好门窗,但仍然不放心……”曲桃转头看向那边的刀氏高塔,“他们看着似是胜局已定,但刀盏为霸这许多年,一定会做万全准备。”
“你担心他们对曲容曲离动手?”魏南河问。
曲桃点点头:“毕竟是曾经打断郑工手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