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中,童心正身处佛身内。魏南河陪在他身侧,为眼前景象所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佛身中并无光源,看不清脚下的路,仿佛置身虚空之中,但这里却异常明亮,只因眼前漂浮在半空的数不清的火球。那些本在天外的陨石,裹着一身赤金色的火焰,击穿云层而下,本应砸在九州大地上,摧毁生灵无数,如今被却被人半路截到此处,困在这无尽黑暗中,只能通过不断燃烧自身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魏南河喉结滚动,试探着问道:“莫非,这就此次全部的天外陨石?”
童心道:“不,这只是东海岸的。剩下的,估计还在路上。”
“什么!?”魏南河难以置信,“那这佛身能存下这许多吗,仅仅是东海岸的便已经……”便已经似要将整个佛身充满了。
“我会不断划割这里的时空,但是这些陨石若是无法消去他们所带的能量,佛身终究不是最终之法。”火焰的光芒映照在童心脸上,将他眉宇间的忧心忡忡照得更加分明。
“消除?”魏南河不解。
“你看,”童心耐心为他解释,“若是它们能自行消解,火焰会灭,它们最终也只是平凡的石头而已。”
魏南河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些漂浮在半空燃烧着的石块:“但是进来这许久了,这些火焰却丝毫没有消退的痕迹,这与当日它们袭来天堂的情形是截然不同的。”魏南河思索片刻,又道,“但是,”他道,“这不符合常理,世上不可能有永不熄灭的火焰,即使它来自天外。”
童心对此话大为认可,他笑着看着眼前一切道:“南河你说得没错,这是我的问题。在我划割出的时空中,万物几乎是静止的,或者说,时间流逝的异常慢。”这也就是为何当年曲容的父母留在祇山守门,却十年如一瞬了。
魏南河闻言,心中隐隐担忧起来:“那……”难道这一切只是童心的缓兵之计吗,能延迟一一时是一时。
童心道:“我有办法,我不会让这片土地毁于一旦的。”当年祇山压在了暴动的地脉上,划割了无数空间来吸收地脉暴动释放的能量。如今祇山已经崩塌不在,他用尽心力,却也只能有限还原当年祇山的架构。但天灾来得猝不及防,莫非,这些人终将要毁于繁星陨落,一切文明又将重新来过吗。
曲容这日早早便起身,曲宅举家搬迁,她要前去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终须一别。曲仲与龙则对曲容诸多愧疚,临行前更是不舍。曲容只能好生安慰,说自己日后会去找他们。不远处赶来会和的龙氏足人浩浩荡荡,带着全部的家当准备随曲氏往西域另谋生路。龙氏将自己世代赖以生存的徒弟拱手交给了朝廷,带着从山壁凿下的笔画,远走他乡。龙氏族长龙百里是个威严的中年男子,深目高鼻,英俊威武。他上前与曲家人见礼,得知曲容是国师,便请曲容随他去到他的车队中,要给他看样东西。
曲容疑惑,跟着龙百里到了一处高大的马车前。那两马车有四匹马前后并驾,可见车中物品分量不轻。龙百里命人打开车门,报了一个号数,让人将存放在马车中的石板搬了出来,解开遮盖在石板上的布巾,露出了石板真貌。
曲容见到石板上画着纵横黑色的线条,似是想到了什么,惊讶道:“龙族长,你们竟然将山洞中的壁画也一并带上了吗?”
龙百里道:“这是祖上世代相传之物,自然要带上。”说着他指着壁画上的画道,“国师不妨仔细看看,这画上内容你可知晓?”
曲容闻言微微倾身,仔细分辨起石板上的线条画面,她越看越心惊,只见石板底部有许多横向的线条,杂乱地交错在一起,线条上站着许多小人,那些人画得简单至极,只有线条分辨头部与四肢躯干,而让曲容震惊的,便是这些人的上面,画着许多垂向下的弧形线条,仿佛夜空炸开的烟花,却远比烟花大,那些线条密密麻麻,前端带着圆形的球体似乎要从天而降。
龙百里道:“这也是我们族人为何要搬迁的原因。”
曲容向龙百里投入疑问的眼神。龙百里继续说道:“族中的壁画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我的祖祖辈辈只知道他们一出生这壁画便已经存在。这幅画,是山中壁画的最后一副,想知道之前那幅吗?”龙百里虽然是问话,去仍然让人将另一块石板抬了下来,当着曲容的面揭开给她看。
这幅画上的内容似乎更加直白,只见有一个人高高在上,那人头上带着凤冠,身穿龙袍,正在接受下方众人的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