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厉魂方才提到欣嫔?”东瑶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话语。
然而她一提到欣嫔。女鬼便难以镇定:“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活着的时候抢我的孩儿,死了也要做万般变化来抢我的孩儿。我要打得你魂飞魄散!”
东瑶走上前去,鸦青裙摆轻然一动,缓缓落定:“你说的可是宫中的欣太嫔?”
女鬼的眼瞳动了动,猩红便褪去了些许。她左右打量着东瑶,却听得东瑶冷冷道:“欣太嫔尚在世……”
“为什么?!”女鬼突然大叫:“为什么她还不死!这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
“你与欣太嫔到底有何积怨?不妨说出来,或许尚且有解。”东瑶缓缓说道。
一侧的白无常刚要开口责骂,黑无常却先上前一步,朝着他缓缓摇了摇头,示意听那厉魂说下去。
“那歹毒的女人骗我!她说我位低言轻,即便诞下了皇儿,在皇后眼皮底下也未尝能够保全!”女鬼的暴动在一瞬间沉寂下来,面上厉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晶莹的泪水:“彼时我亦不受宠,便是连有了身孕,也不敢轻易向谁透露。皇上对我视而不见,那歹毒的女人便借此时机,让我悄无声息诞下孩子。可……”
说到这儿,女鬼浑身颤抖起来:“可之后,那孩子便成了欣嫔的。直到我被关进冷宫折磨致死的时候,我才知晓,欣嫔一直佯装有孕,只待我诞下孩子,便成了她的。我从未料想,她竟能如此算计,甚至连产子这等大事都瞒过了皇上。欣嫔母凭子贵之日,却是我命丧九泉之时……可怜我那孩儿,我连瞧都来不及瞧上一眼……只依稀记得他那胖乎乎的小手上有一颗朱砂痣。便再不知我孩儿去向……”
“即便身死,亦可在宫中寻他……既然欣太嫔留下了那孩子,断没有寻不到的道理……”东瑶沉声说道,但却忍不住朝着床榻边将宋浅揽在怀中安慰的容璟看去。
据她所知,欣太嫔膝下也只有容璟这么一个孩子,若这女鬼所说为真,那么容璟……
“我的孩儿……我的孩儿……他在哪儿?”听到东瑶这般说,女鬼却像是又陷入了疯癫:“回不去……回不去……”
东瑶见状,似是明白了什么。她刚要抬手探上女鬼的灵台,便见黑无常将手落在那女鬼的额顶上,一瞬间便让她安静了下来。
“魂魄被伤过,看起来还是个修行匪浅之人。”黑无常翁声说道。
闻听此言,东瑶便知黑无常已证实了她心中猜测。欣太嫔不但害死了眼前这女人,抢走了她的孩子,甚至寻了法术高强之人将她的三魂七魄打伤。她不过是凭着怨念在此处强撑,留在璟王府,多半也是因与容璟有感应。可伤了的魂魄,如同失了心智的人。便是容璟站在她面前,也未必能识出。
“可还有什么好奇的?”黑无常在一旁淡淡说道:“若是没有,我们兄弟二人便带她上路了。”
“容她再留片刻。”东瑶说着,便忽然上前执起女鬼的手。
女鬼微微一愣,利甲便尽数收了回去。她迷茫地起身,在束魂锁的捆束下,跟着东瑶朝前行去。
东瑶将她引至容璟身侧,便柔声道:“你仔细瞧瞧,他是谁?”
那女鬼似是从未认真端详过容璟,先是瞥去一眼后,便呆滞在原地。越瞧她的神色便越是悸动:“不……不是他……怎么会是他……他离开我的时候分明还那么小……如今……如今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