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一阵铃铛声响起,黑白无常相视惊诧,便顾不得与东瑶理论,急急化作一团尘烟往远离京城方向的记辰那里赶去。
东瑶站在偏阁,宋浅已哭的浑身无力,只目光呆滞地靠在容璟怀中,无声泪流。
“笃笃笃”,偏阁响起敲门声响,继而便传来眉安的声音:王爷!王爷!侧王妃可安好?
原来宋浅撕心裂肺的哭声已惊动了纳兰怡。
本该是红烛喜夜,因得容璟生母,便生生成了丧日。
东瑶看着容璟劝慰安抚着宋浅,又命人替她换下喜服,眉目中尽是对宋浅的怜惜疼爱,可他又怎会知道,今夜失去至亲的并非只有宋浅……
几日后,子瑜殓葬,宋浅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总是坐在凉亭中怔忡,坐着坐着,便落下来泪来。
见此情形,容璟便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伴。
东瑶每每看着二人坐在亭中的身影,不免唏嘘。如果宋浅当初入府是为了让子瑜有个栖身之处,那么眼下东瑶也瞧得清楚明白,或许在这尘世上,只有容璟和子瑜是宋浅的依靠。所以她才会留在王府,只是造化弄人,她终是失去了他们……
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东瑶轻叹,从来都是省断生魂,不带任何悲喜,却没料想,无能为力竟是这般让她在意和苦痛之事。
胸口犹如压着巨石一样沉重,东瑶转而行出王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有游魂出现,却在察觉到东瑶的存在后,纷纷逃离。
东瑶自是无心去顾及他们,女鬼在容璟身边血泪流尽的模样在她脑海挥之不去。她忽然想到一个从未思索过的问题,成为白生魂前,自己又在何处过活。她的娘亲又会否因得她离世,如同那女鬼一般哭的肝肠寸断。
“唉!怪不得不做生意了,这傻儿子也是让他操碎了心!”
话语落入东瑶耳中,让她回过神来。驻足一瞧,自己竟不知不觉行到了酒楼前。从一侧走过的两人显然是在说晟风。
“可不是嘛!你说这稍不留神就跑个不见影,这老两口还哪来的心思做生意?瞧瞧,出事了吧!听说从护城河那边的大树上跌下来了,抬到医馆时,那血啊……啧啧……”
见说话的两人走的远了,东瑶略一思忖便往晟风屋中行去。
幻步而入,便见晟风的娘亲坐在床边抹泪。
“晟风他娘……别哭了……去吃些东西吧……”酒楼掌柜轻叹了一声。
“吃不下。”床榻边的女人拿起手中的绢帕,小心翼翼擦拭着晟风的面:好端端的,就成了这般模样……我怎么吃得下!
“哪里好端端的……你挂心的还少么?”男人窝了很久的委屈化作一团怒火,尽数迸发了出来:“为了他再搭上你,还叫我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