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中,原本该昏睡的皇后此刻发髻散乱地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可仿佛面前又有什么在阻拦着她一般,只见她挥舞着双手,不停地叫嚷着:“别找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娘娘......”司覃满面泪痕,试图将皇后搀扶起来。可皇后却惊颤地在地上躲避着,不让司覃碰她分毫。
徐达见状,急急朝着一侧垂首的太监们厉声喝道:“都愣着做什么!”
太监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上前想要搀扶起皇后。孰料皇后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爬行到床榻边,缩成一团:“本宫没有杀你......是那些奴才......是那些奴才妄自揣测本宫的意思。”
“你们都先退下!”宸妃见皇后这般模样,生怕她说出旁的什么话来,便急忙遣退左右,又朝着画月道:“去传徐太医。”
画月抹了把眼泪,便急急往太医院行去。
殿中侍婢方退去,便见皇后拼命摇晃着头:“本宫没有杀你!没有!”
厉声叫喊之后,皇后突然起身,九凤宫袍已脏乱不堪,她忽然将目光落定在一处,唇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是你知道的太多!本宫不得不杀你灭口!难道你没有想过,若是皇上当真在意你,怎会任由你在冷宫的柴屋中自生自灭!”
闻听此言,宸妃讶异地看向皇上,自皇上登基,被打入冷宫的也只有陈皇后与齐嫔两人。当年两人意欲谋害怀有身孕的静嫔,皇上一怒之下,将两人发配冷宫,便再未过问。之后守宫太监来报,二人纷纷畏罪自缢,皇上也只是叹息了一声,便下令好生安葬。
此刻,眼前近乎疯癫的皇后竟然说出杀人灭口这等话来,自然叫宸妃心惊不已。
在皇上与宸妃的眼中,皇后已是疯癫。
可在东瑶和晟风的眼里,却瞧得十分清晰。陈皇后阴森可怖,惨白的脸上满是血迹,那被割去的舌头如今悬在唇外,还往下滴淋着鲜血。只见她朝着皇后步步逼迫而去,声音如同尖石磨砺那般刺耳:“不过是撞破了你的私情,你便对我下了这等毒手!今日我要让你将这一切都说个清楚明白!”
眼看着陈皇后的利甲就要刺上皇后的脸颊,晟风正欲出手相阻,却被东瑶拦下。
晟风看向东瑶,显然不明白她意欲为何。
东瑶看着陈皇后,那血痕密布的容颜下满是悲愤。本该是最好的年华,本该是母仪天下。谁能料想,却这样折在皇后的手中,况且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无人所知的岁月中,她与齐嫔是如何熬过那些非人的折磨?如今若是一丝恨意也无,也是虚谈。
握着晟风的手腕,示意他将掌中的束魂索收回,东瑶神色沉冷:“她不会杀了皇后,若是就让皇后这样死,未免太过便宜......她想要的,不过是让皇上知道真相罢了。”
晟风朝着容澈看去,君王眉头紧蹙,却无半分讶异,晟风转而看向东瑶:“他只当这是皇后的疯言疯语,又会信几分?”
“信几分不重要。”东瑶看着陈皇后步步迫近,缓缓说道:“重要的是,这真相要让皇上亲耳听到,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果不其然,在东瑶话语落定之后,陈皇后终于逼得皇后疯狂厉叫:“是!谋害静嫔的事是本宫指使,就是想嫁祸于你!本想一箭双雕,谁知静嫔如此命大,竟保住了孩子。”说到这儿,皇后仰头大笑:“可保住了又怎样?不过是个公主,能成什么气候!不过静嫔倒是蠢得可以,竟一口咬定此事系你与齐嫔所为。倒让本宫少废了些气力和心思。本宫也不曾料想,扳倒你,竟是如此轻而易举之事!”
听到这里,宸妃脸色已是大变,她急急朝着一侧的司覃厉声叫道:“还愣着做什么,任由娘娘这般胡言乱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