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回来了?”
黄燕早交代了云萍,儿子一到家便让他来自己的房间。
房门被她关上,黄燕象是强迫症患者一样又反复扯了几下门把,方才放心地说话。
“嗯。”
冯云伟懒洋洋地答应着。
黄燕没有继续,家长里短之类的问话平时就少的很,在这个时候,她更没有这样的心情。但一肚子的疑问和怒气,却怎么也无法整理成清晰的思路。她索性不再言语,就这样看着儿子。
严格地说,冯云伟不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怀孕过一次。八个多月的时候,一个雨天里,她给在工地的冯德兴送饭,不小心淋了身透雨,又受了点惊吓后流产。此后,夫妻俩便不敢贸然再要,直到黄燕快三十岁——这在老家绝对已经是生育的高龄,此时生活已经大体稳定舒适,两人终于下了决心。其间多少担惊受怕自不必说,孩子平安降生的那一刻,黄燕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在外人看来,冯云伟是个很争气的孩子,聪明,懂事,虽然多多少少免不了这种家庭二代的一些毛病,但总体上没有让父母过分地操心过。黄燕心里虽是百般疼爱,现实中却少有姑息。直到上了大学,眼见得马上要工作娶妻生子,忽然想起似乎亏欠了孩子,正想好好补偿的时候,偏偏家里又出了这样的变故。
黄燕望着儿子,半天没有做声,让冯云伟很是狐疑,但他毕竟是耐得住性子的人,知道此时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我查清楚了那笔钱的去向,收款人是关锐,对吧?”
冯云伟并不做声,黄燕依然面无表情地说着:
“关锐这些年干的是什么营生,我大概知道一点。我不会让他继续下去的。”
“那……我就只好自己动手喽。”
冯云伟想尽量表现得轻松一点,没想到黄燕迎面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混账东西!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现在如果有人报案,你就已经要蹲监狱了知道吗?!”
母亲此刻不顾仪态的疯狂,让冯云伟有点惊诧。他低着头摸着脸,一副委屈的模样,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
“妈……我听说你们已经办好手续了。以后,你身边也没个亲近的人。我今年十九了,到现在都没为你做过什么,这个……算是我为你尽的孝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笑话,用你的牢狱之灾为我尽孝?早知这样,当初何必把你生出来?还搭上这些年的辛苦?”
黄燕见儿子这般回话,心里早软了几分,但脸上丝毫不为所动,她紧盯着冯云伟问道:
“实话告诉我,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