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和米娅相互对视了一下,一起把目光投向了艾米。
“高考成绩下来的时候,我差了十分没有考入理想的省城艺术学院。但分数可以进入咱们宛城美术学院,我还是很高兴的。可是那天晚上,我爸爸突然对我说:‘小娜,我的女儿,你马上要去读大学了。这是我们王家的骄傲。但是,为了你的未来,这次你一定要听爸爸的!’我吃惊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我听他什么。我爸爸说,他早在五年前就把我过继给城里的姑妈了,姑父姓艾,在他家我的名字被改成了‘艾米’。我当时就哭了,告诉爸爸不要这样,我不想离开爸爸,我还要姓王,叫王小娜!可是爸爸说,是为了我的未来才这样的,他怕我长大后遭遇到跟我妈妈一样的境遇,没有人会娶我,还会遭遇别人白眼!所以他这些年不辞辛苦承包镇子里的果树园,拼命的赚钱。就是想给我以后一个保障。我想,他一定给了姑妈家很多钱,姑妈才会答应的。因为姑妈一直都不同意我爸爸娶我妈妈。面对爸爸的苦心,我含泪答应了。爸爸抱着我说,我永远都是他的好女儿……呜呜……”艾米说到伤心处,哭了起来。
“别哭了,小娜,别哭了,你一哭我也好难受,我也想哭!”米娅抱住艾米,也哭了起来。
韩青的眼睛也湿润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艾米会有这样的身世,不禁记起自己与艾米相处的那些日子,也理解了艾米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深入了解她的原因了。
少顷,姐妹俩儿的情绪稳定下来后,韩青说道:“艾米,我知道了,你爸爸为了给你一个全新的未来,就对村子里的人谎称你失踪了,而后又……”
“是的,我爸爸说,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妈妈的娘家有遗传的精神病史,一定会遗传给我,那样的话……所以,他狠心的告诉大家说我死了。还、还利用了米娅和她爸爸……我爸爸说他们这爷俩儿一定会把我死去的消息传给全村人的,可是,我爸爸错了!这次米娅和他爸爸真的没有跟任何人讲。我爸爸只好在酒馆里假装醉酒,自己说了出去。而后,我爸爸又假装对生活失去了意义,从不喜欢的赌博的他,还学会了赌博。”
“王叔叔演得可真像啊!”韩青的眼前马上浮现出他第一次见到王静耀时的情景,不禁点了点头。心想,他应该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对不起,米娅,真的对不起你,还有,更对不起刘叔叔!”艾米真诚地看着米娅。
米娅抬手拍了艾米的肩膀一下说:“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我们是好姐们儿!你知道吗?自从那次我跟我爸爸说了你的秘密后,我伤心了多久你知道么?从那以后,我下决心不再出卖朋友,永远做一个为朋友保守秘密的人!”说到这来,米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韩青,那眼神很让韩青奇怪,就好像韩青也对她说过什么秘密似的。
“哎,韩青别装医生了行吗?把人家医院的白大褂脱了吧。你放心吧,你偷开医院推雪机车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说是我偷偷开走的,我是‘病人’哦,我这样的‘病人’做错事一般不会有法律责任的。还有,我父亲又给医院买了一辆新的推雪车,医院和派出所都不会再追究了。”
“啊?!”韩青猛抬头,瞪着眼睛看艾米,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王静遥?艾米的爸爸真的好有钱啊!
“太好啦!韩青没事儿了!还有,小娜,你也没事儿,真是太好了!太完美了!”米娅兴奋得跳了起来。但她马上好像想起什么,对着艾米说道:“可是,这医院……你这次是……”
韩青也走了过来,站在艾米的面前。是的,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艾米的病。她在学校疯狂的举动,实在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为。难道她真的遗传了她母亲的病,而且开始发作了?
“我、我……”艾米忧伤的看着韩青,欲言又止。
“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告诉我,请你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韩青两手搭在艾米的肩膀上,情绪有些激动。
“韩青,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艾米泪眼朦胧的看着韩青,“这些,我都是为了你,我不想欺骗你。你对我那样好,我不会害你,更不会连累你。我知道我早晚都会发病,我能做的,只是帮你解脱嫌疑,要是让他们知道是做的,你这辈子就完了!”
“什么?你说什么?为了我?为了我什么?我又做了什么?”韩青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吃惊的看着面前的艾米。
“是你孽杀了森林公园里的那些可怜的猫狗,而且还残忍的割去了它们的头颅!韩青,你自己真的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呢?艾米?不是我干的,那不是我干的,不是你吗?……同学们都在说你……”韩青的脸涨得通红。这时,他身后的门,悄然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医生,看上去高高瘦瘦的,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她没有言语,只是微笑着看着三个孩子。房间里出奇的安静。似乎只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