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声刚响，教室就走空一片，时钰跟往常一样，等着人都走光才慢吞吞起身朝小卖部走去。
路上有不少同学嬉笑打闹，时钰埋着头从旁边挪出去，过长的额发挡住眉眼，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肥大校服，相比起周围青春阳光的同学，倒像是早一步迈入晚年，佝偻着背畏畏缩缩将自己藏在阴暗里。
有人注意到他的奇怪，也没多在意，指着他笑着和身边的人吐槽，声音毫不掩饰。
“唉，看那人，又一副猥琐的模样，成天跟个阴沟里的耗子一样，脸都不敢露，不会很吓人吧。”
“你去掀开看看？”
“脏死了，我才不去，你去你去。”
这种恶劣的话几乎伴随着他长大，他早就习惯，不去管，那些人很快觉得无趣然后换个话题，只是耳朵在抓捕到两个熟悉的字眼时，他还是不由顿住摸了摸额角。
那里有块不明显的疤，是前两天从下楼没踩稳摔下来时磕的，醒来一大串莫名其妙的信息钻进脑子里，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来自一本，男主是风光霁月的解川，也确实，常年稳居第一，各项奖状拿到手软的好成绩，走哪都受喜欢的好人缘，幸福美满的家庭，无疑不是男主的顶配。
而他翻遍了整本书也只在角落里找到零碎几句对自己的描写，合起来就是一个性格阴郁的炮灰，因为嫉妒男主，做下一堆蠢事，最后罪有应得，受到报应，独自死在破屋里，连尸体臭了都没人发现。
在刚看这本书的时候时钰其实并不太信，因为他不嫉妒，算起来更想是喜欢，只不过比芸芸众生对解川的喜欢少了一份贪图和勇气，甚至小到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非常满足，可为什么在书里却扭曲成了妒忌。
没有像里系统一样的东西存在，也没有人替他解答，甚至连他那烂泥一样的身世都吝啬得不想给予一点笔墨，他不想信，可出院后他观察了解川半个月，现实确实按照书中的轨迹在走，所有发生的事都对上了，他不得不信。
书里就连他最后死去的模样都是一笔带过，他不想死，哪怕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时钰敛下眸，将所有的神情都藏在头发下，熟练的走到小卖部最里面蹲下，拿了个最便宜的面包去收银台结账。
面包3块钱一个，里面没有夹心，甚至还有些发干，但胜在分量大，一块足够他撑到放学不会太饿，为了防止和解川遇上，做出书里的那些蠢事，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敢去食堂吃饭，哪怕那个人很少去。
学校的后门有一个小树林，因为蚊虫多，平日里没什么来，夏季过半，树上更是蝉鸣不停，吵得人头疼。
时钰找到平时待得大树下，撕开包装吃自己的午饭。
他吃东西很慢，咬了一口后要嚼很久才会咽下再吃下一口，这次面包烘烤的有些过了头，棕色的面包皮吃起来口感偏苦也更干。
他撕掉里面松软的面包心吃完，才将剩下的面包皮塞进嘴里慢慢地嚼，嚼完最后一口还把袋子里的面包碎倒在嘴里吃了个干净。
等到太阳变得炙热，他才起身去洗手。
废弃的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