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知道汪府人情复杂,小月的几个婶母、堂兄弟姊妹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初汪夫人让小月常去她铺子里,学刺绣是其一,另外也是想让小月见见世面,练练胆子,将来好应付家里的“豺狼虎豹”。
黄小萃小声对汪映月道:“小月,下次她再这样训你,你辩不过她,大可找个由头走了就是,老实听着反倒助长她的气焰。”
汪映月眼眶红红的,望着她点了点头,“姐姐,娘现在很难过,刚才的事你别告诉娘。”
“干娘难过?出什么事了?”
“半个月前松州的矿塌了,有人伤亡,我家要赔许多银子不说,还丢了和官府的生意。”汪映月皱眉道,“祖母责备母亲管事不力,一怒之下要母亲交出所有生意,也不许母亲再管家。”
“是大夫人的过错?”
汪映月摇了摇头,“家中生意表面都是母亲在操持,可是松州离二婶娘家近,矿石生意二婶暗地里早就跟祖母讨了去,是她娘家人在打理,如今出了事,二婶仗着旁人不知道,都推到了娘的头上。”
黄小萃皱眉,“既然是老太君准了杨家人管,旁人不知就罢,老太君怎么也怪干娘?干娘没有解释?”
汪映月无奈地说:“祖母心里清楚着呢,可祖母也是杨家的,跟二婶是一家人,她怎会怪自己家,这才怪到了娘头上。”又言,“爹去了松州善后,娘一人在家,日日被祖母训斥,忧思成疾,现在还病着。”
黄小萃神色凝重,边走边思索。
汪大夫人虽出身大户,又是长媳,但也得看婆母的脸色。大夫人的威信都来自生意和管家之权,如今她被老太君收了权,别说二夫人骑到了她头上,连她的院子都冷清寂寥了不少。
黄小萃进屋的时候,汪大夫人正坐在床上休养,望着窗外。
大夫人如今虚弱憔悴,看着和从前精明强干的样子判若两人。
黄小萃走近唤道:“干娘。”
汪大夫人转眼看向她,脸上浮出笑意,“小萃,你来了。”
黄小萃坐到床边凳子上,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个丫鬟。
汪大夫人会意,让她们都退下,让小月也先回房去。
等房门关上,黄小萃才道:“小月都告诉我了,干娘现下有何打算?”
“我一个人,怎算得过这一家子呢?”汪大夫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