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内疚一辈子是吗?我告诉你,我才不会内疚,一点也不会内疚。”
“单连城,你听见没有,你在哪儿?”
……
喊到后来,她的声音在风雨中变得呜咽。
“爷还没死。”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风雨,成为这一刻最激奋人心的声音。
云七夕猛然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水里,水淹没了他的膝盖,而他正抱着一个孩子,静静地望着她。
风在刮,雨在下,这一刻除了风雨,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一个妇人冲过去,从单连城的手里接过孩子,忙不迭地激动道谢,“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单连城一瞬不瞬地盯着云七夕,云七夕拿着面具呆在原地,如傻了一般。
当他一步步地走到她的面前,他才看清,她嘴唇颤抖,徒劳想憋住泪水的样子。
下雨的好处就是,你可以放肆地哭泣,假装泪水是雨水。
单连城抬手,抚开粘在她额头上凌乱的头发,指背拭去了她的泪水。
“哭什么?如丧考妣的样子,难看!”
云七夕包在眼眶里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以为她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再也看不见他又冷又拽的样子,可他此刻竟然还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想到前一刻的绝望,她竟觉得即使是他此刻的损也无比亲切。
“我才没有哭,没看见在下雨啊。”说着没有哭,出口的声音却是沙哑而哽咽地。
单连城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很紧很紧。暖暖的气息凑到她的耳边,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道,“你当爷傻?雨是冷的,泪是热的。”
他胸膛的温暖刺激着她的泪腺,她的热泪也暖着他的胸膛。
在面临生死的关键时刻,上帝总会仁慈一次,给一面可以照心的镜子,看清自己的心。他们站在水中,任雨水冲刷,却在狼狈中领略到一种畅快的感动。像是一场劫后余生的重逢,突然大彻大悟了。
有很多东西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不再重要了,他们紧紧拥抱,忽略了残忍的洪水,忽略了大雨,也忽略了这暗黑的夜。当然,他们更不可能看到,就在不远处,有一个人正站在雨里望着他们,站成了一种心痛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