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现实多凌乱复杂,镜子都能全盘复制。镜像中的一角,出现了个行迹鬼祟的阴差。这不是游弋第一次发现这样行踪不合常理的阴差出现在她身边。只是阴差们都一个模样,她不十分确定之前看见的阴差与这个,是否为同一人。
“哎呀。”游弋的注意力分散至门外的阴差身上,锋利的剃刀不慎割破了她的手指。疼得她缩回了手。
“怎么了?”晏然迅速睁开眼睛,紧张的看着游弋。
“没事。”游弋将手背在身后,余光瞟向门外,外边已经没有阴差的影子了。
“给我看看。”晏然伸手绕过游弋的腰肢,从她的背后抓住她藏起的手。轻轻拉到自己面前,只见白玉般的指节处沁出颗红豆。他低头吻住游弋指节,那颗红豆化在他的唇间,留下淡淡腥甜。
“你……”游弋断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动作,又气又羞。她想要抽手,却纹丝不得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别开脸,不去看他。
为躲避二人视线的阴差探头看到了这一幕,黑帽下的双眼,燃起熊熊妒火。她毅然转身离开,朝幽冥之地去了。
游弋在同老林付账时,晏然在镜子前左右欣赏游弋给他刮的胡子。满意的笑容中还透着几分小得意。
“游小姐,今天这钱我怎么收得?您和晏先生两个人都在我的小店里因这把剃刀受伤了,我已经羞愧难当了。”老林把游弋递给他的钱推了回去,坚持不肯收。
“那不如把这把剃刀卖给我们怎么样?不知老林舍不舍得割爱。”欣赏完游弋作品的晏然,拿着剃刀来问老林。
老林犹豫了半晌,摇头说:“不卖。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当然不可能变卖。”
晏然也不强人所难,他把剃刀还给老林,说:“是我唐突了。”
老林却又把那剃刀拍回了晏然手里,爽快的说:“不卖是不卖,但我愿意送给晏先生你。我这小店儿,生意不景气,也开不了多久了。打算把这儿重新翻修一遍,换个行当做。所以这把剃刀,就当是我与你们相识一场的纪念吧。”
“谢谢了,老林。”晏然没有推脱,接过了老林赠的剃刀。然后从内兜里抽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老林。他在老林的臂膀上拍了两下,说:“你重装店铺,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老林仔细看了看晏然名片上的内容,才知道他是个建筑设计师,感激道:“哎哟,谢谢谢谢。不过堂堂的建筑设计师给我这样寒酸的小店铺装修,是不是也太屈才了?”
晏然说:“哪里,不必和我客气。你给我妻子修剪了二十年的头发,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
站在一旁的游弋觉得很不对劲。明明没多久之前,还是她占了他的便宜。没想到不一会儿,反倒是自己被他明目张胆的占便宜了。气就气在,不仅不能拆穿,并且还得多谢他的配合。
从林记理发店出来,天空乌云密布。不看时间,还真辨别不出现在是几时。以为夜晚将至,其实也才不到五点。慢慢走回诊所,差不多就该迎游魂上门了。
乌云阴沉,雨将下未下。空气闷热不说,且头顶乌云,倍感压迫。今日两人皆因小事而犯血光之灾,隐隐显现出不祥之兆的端倪。
随着人潮过马路时,晏然感觉到衣摆不自然的摆动,似乎有人在后拉扯。他回头一看,一只脏兮兮的瘦手从他衣兜里收回。偷了他的手机,转身就跑。斑马线已经走到尽头了,绿灯的倒数也只剩最后几秒。人潮过去,晏然轻易就看见了那个盗窃的少年趁着即将跳转成红灯的时机,拼命向对街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