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车把式怕车绑得不牢靠,还特地又加了一套绑绳,直到再三检查过了,才安抚地拍拍牛的头,低声在牛耳旁说了什么,就请江诗蕴姐妹俩上了车。
江云艾还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撅着嘴头扭到另一边,也不上车。江诗蕴把东西都放上车后,就先跨上去了,伸手想拉她上来,却见她气哼哼的样子,也动了几分怒意。
“上来。”
江云艾瞥了她一眼,把头扭到另一边。
江诗蕴揉了揉眉心:“快点上来,要下大雪了。”
听得这话,江云艾随即仰头看着天空,惯性地张开了嘴,正巧一片雪花掉进了喉咙眼里,冰得她缩着脖子咳嗽起来。
见她这副囧样,江诗蕴哭笑不得地说:“你若再不上车,等会儿就让你吃雪吃个够!”
江云艾这才不情不愿地拎着裙摆小心爬上了车,见江诗蕴伸过来的手,还气恼地拍开,硬是要自己爬上去才算。可是她今日穿着不伦不类的男款长袍,里头照样是女裙,磕磕绊绊的好一会儿才爬上去,惹得过往行人都纷纷掩唇偷笑。江诗蕴也颇觉得没颜面,等她稍稍坐稳了,就吩咐车把式赶紧出发,免得留在这儿让人笑话。
江云艾这会儿还气着,一时也没防备,晃了下身子,便吓得哇哇大叫起来。好在牛车不比马车,走起来要慢些,起步时也更稳当,所以江诗蕴也没伸手扶她,只让她自己抓住车轼,静静地赏起雪景来。
车把式许是担心江云艾会摔着,扭头不好意思地歉然道:“抱歉了!是小人考虑不周,没注意娘子还没坐稳当就赶了车!娘子且坐稳些,抓住车轼。”
“知道啦!”江云艾不耐烦地摆摆手,不悦地瞪了车把式一眼,就把头扭向另一边去,也不理会江诗蕴。
车把式尴尬地挠挠头,转身抓住缰绳,熟练地挥舞着鞭子就赶起路来。
雪渐渐下得有些大了,一团团雪白的从高空中飘下,偶尔吹起一股凉风,还在半空中打个卷儿,再慢悠悠地飞舞着,附着在天地间。
牛车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伴着飞舞的雪花,萧索的风景,偶尔传来一声低沉的哞哞声,也颇有几分野趣。
看着草地上渐渐变得发白,江诗蕴的思绪突然就有些飘忽起来。
这里的很多风俗习惯和时代产物,都和历史上的宋朝大相径庭,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宋朝。
比方说,这里的称呼就很有意思,一般在乡下,已婚的妇女都被统称为“婶子”,年长的就唤作“婆婆”,而未出阁的妙龄女子,则被称呼为“娘子”或“女娘”,年纪偏小的,就在前面加一个“小”字,若是知道姓氏的,就被称呼为某家娘子。
与后世大家所了解的不同,“娘子”这一称呼并不是男子对妻子的称呼,被称作“小姐”的,都是些风尘女子或并不光彩的女子,所以,若是谁被当面称为“小姐”,在这个时代则是对女子最大的侮辱。
刚开始被人家称呼“娘子”的时候,江诗蕴还觉得很别扭来着。虽然她还留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这不过是人家对女子的一种统称,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深受古装剧影响的她还是会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现在就习惯多了,毕竟在这里也已经快两个月了!从刚开始的恐慌、抗拒和茫然,到现在一点点的适应和潜移默化,江诗蕴暗叹自己真是个野草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