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原本还没在意柳沐倾话中细节,可被这么一强调,便是想不注意都难了。
她紧锁着没,冷声问:“你母亲从前说过什么?”
柳沐倾拼命摇头:“母亲什么都没说!母亲那人向来和善,怎可能在背后议论祖母?”
竟还是同自己有关的?
老夫人脸色愈发阴沉,手中佛珠捻动的速度都快了些:“你母亲已不在了,便是有什么话,说了也无妨。”
柳沐倾似有些迟疑,踌躇着道:“孙媳并非有意瞒着祖母,只是担心祖母听了,会心中不悦。”
老夫人稍稍缓和了神色:“我都这把年岁了,哪会因为几句闲话便动了怒?”
柳沐倾心道,我这话都还没说呢,您老人家的脸色便已经差成这样了,若是真说了,还不知会不会直接气晕过去。
不过面上还是又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道:“母亲曾在闲谈时说起她刚入府时的事儿,说那时老侯爷身边有几个姨娘,都曾有过身孕,可最后却没一个顺利生下来的,都是祖母您……”
话到此处,柳沐倾故意停了下来,但话虽未尽,用意却已十分清晰。
老夫人本就是强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闻言哪里还维持得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连手上的佛珠都捻不下去了。
一旁的若萱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不过心中却又忍不住雀跃,柳沐倾竟敢在老夫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这次她定然是完了!
“放肆!这简直荒谬至极!”老夫人将手中佛珠用力掼在案上,声音凌厉至极。
柳沐倾却丝毫不怕,只连连点头表示认同:“祖母说的极是,母亲那些话定然都是胡诌的。她还说松涛院中原本种着的那棵百年松树之所以会枯死,并非是老死的,而是被埋在下面的药活活毒死的,这怎么可能呢?”
老夫人闻言面色瞬间紧绷,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嘴巴微张,却没吐出半个字来。
陈氏那个毒妇,人都不在了,竟还能给自己添堵!
自己当初便不该一碗毒药,让她轻轻松松地上路,这样的毒妇,便该被千刀万剐!
柳沐倾像是没察觉到她难看至极的脸色,又内疚地道:“孙媳万不该因此惊慌,不仅失手打翻了点心,还累得祖母跟着动了怒,这一切都是孙媳的错。”
这么片刻功夫,老夫人的神色却反倒慢慢和缓了下来,也未因方才的小插曲而责怪柳沐倾:“不过是桩不值一提的小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有些乏了了,你且回去吧。”
一旁的若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柳沐倾不仅将点心打翻在老夫人身上,还说了那样过分的话,老夫人竟然就这么将此事轻轻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