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在除夕之夜,以高宗《帝诫》来说事,就是要她无论为帝国还是为自己,早日放手。
帝王可以钟情,不可迷于情。这也是高宗说的。
“我不会迷于情。”李毓祯提壶给母亲斟上酒,眸光深而平静。除夕年夜,她并不想谈及自己的感情,伤了气氛。微敛了下眉,说道:“我知道分寸。您和父亲放心。”
分寸?皇后斜眼看女儿,你要知道分寸,还能强了人家萧悦之?
李毓祯端着酒杯笑,一点没有悔悟的样子,“我不先得到她的人,她和我距离更远。”
因为她姓萧。
李毓祯从不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人和心,她都要。先下手为强,得不到心,就先得到人。
皇后瞪着她,无言以对,如果不是自己亲生女儿,一酒杯掼她脸上——怎么就像李神佑那货生出来的呢?……萧悦之倒像自己的女儿。老天一定是放错了。
“当!”殿内摆钟鸣响,子夜到来。
李毓祯姊弟一起跪下,恭敬的向寝殿方向和母亲坐榻叩头,一祝父皇长寿,二祝母后长寿。
皇宫丹凤门、皇城朱雀门和各个坊门的钟声都在这一刻敲响,钟声悠扬浑厚,寓意着辞旧、迎新,并祈愿国泰民安,繁荣富强。
此刻,大唐帝国各个州(府)县城的钟声都在敲响。
万音齐鸣。
人们无论贵贱贫富,都在这一刻颂祝父母长寿,祝福孩子平安,祈愿自己,心想事成。
三清宫内,一起敲响了三百六十道玉磬。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清,日日静。悠扬的清鸣磬声中,沈清猗合上凝望很久的画轴,起身向东南方向拜倒,颂祝父母长寿安康,又缓缓阖上眼睛,心里祈愿的是——明年除夕,她能不能和那个人共度?
……
极地冰原上的除夕夜,暴风雪肆虐,慕容绝寻寻觅觅,挖出了一坛深埋在万载冰川中的红白相间酒坛,启开泥封就闻到一股醇郁的酒香还有着股子甜香味。
萧琰“哈!”惊喜,“学长你埋的?”
慕容绝道:“母亲埋的,二十六年前酿下的新酒。——我出生一周岁,母亲在这冰川上埋下这坛酒,说我将来会在这里,与浩瀚的星空共饮,体会这世界极致的孤独,却也极致的浩远。”
萧琰不由沉思着,良久,说道:“格索尔大公,你母亲,很有……”想了想,用了两个词,“高度,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