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己无路,路在自己的心中;只有自己修出来的路,才是武者的道。
所以,讲武堂没有路。
二支的堂兄萧纺带着她踏林穿山,踩石越壁。
从山上,到了谷中。
讲武堂就在山谷里。
谷中也有一座塔,苍灰色的塔身,春草绿的檐顶,古朴苍老,又年轻。
堂兄说,这是“讲武塔”。
武道是修行,不是讲出来的,但是入武要讲。虽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师傅怎么讲,将会决定个人怎么修行,甚至影响这个人一生的修行之路。所以,“讲”很重要。怎么讲,也很重要。
每一个萧氏子弟进入讲武堂,都有一个讲武人,作为他们的启门者,和指导者。
萧琰看见了那座醒目的高塔,但她没有看塔,她在看塔边的一个人。
那人立在塔边的松树下,苍绿的枝映着她苍绿的衣,给人感觉和那数百年的松树一样,经历了岁月的沧桑,可又给人感觉她很年轻,仿佛松绿里的生机,与这岁月一起流长。
她站在那里,就是岁月。
而周遭的一切,都只是岁月的光影。
萧琰的目光和神情已经恭敬。
这是先天!
他们萧氏的先天宗师!
远远看见那人,萧纺眼中掠过惊讶,却立刻恭敬行礼,不再往前,转身向萧琰一点头,离去。
萧琰知道,松树下那位,就是她的讲武人。
她上前去,长揖行礼,声音清澈,端敬,“嫡支嫡房十七萧琰,字悦之,道号无念,拜见讲武夫子。”
那女子手中提了个酒葫芦,笑了一笑,苍绿的松枝便似在她的笑容中青绿生动起来,声音听不出年纪,只觉和这岁月一样,悠远绵长,“哎呀,年纪大了,就喜欢看见你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叫悦之?这字取得好,见到你,就身心俱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