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诶呦了两声笑得不行,刮了下儿子鼻尖道:“你是朕的儿子,自然俊得很。”
他依稀听得半句,忽然就有些许难过,他都不知道他在为了什么难过,为了谁在难过的,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隔日他照着习惯去重华宫陪小殿下玩儿,小殿下一边用布老虎撞他一边问:“施叔,我娘是不是不欢喜我啊。”
他摸摸小孩儿刚扎总角辫的脑袋:“殿下是陛下千盼万盼才盼来的皇子,心里是极欢喜极疼爱你的。”
小孩儿颇老成地叹了口气:“施叔你是不是傻子,我娘她都不欢喜你,怎么可能会欢喜我。”
他怔了怔,宽慰道:“小君是陛下的侍君,殿下是陛下的皇子,怎可混在一起呢。”
“唉,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沈弘宁惆怅地叹了口气,又蹦跶起来去玩儿了。
他好笑地摇摇头。
这个小孩儿一生下来,他就被女皇点去隔日去重华宫看看他,照料他,她向来喜欢杀鸡儆猴,有俩人脑子不清爽得往重华宫凑,她刚从昏眠中醒来就下令将人打杀了,女帝后宫谁得宠谁不得宠,究竟是个什么样,外头人想探都不知道怎么探。
二皇子就这么被他陪伴着长开长大,彩绣偶尔意有所指地在私底下巴拉巴拉。
侍君大人呐,您有没有觉着小殿下模样长得极漂亮啊,眼睛虽随了陛下的凤眼,可是眼尾垂下来那块似乎又有些像您啊,小殿下随了陛下生得福面玉光,可眉毛却和您一样是半刀的,总而言之之言而总之,陛下哪儿好看小殿下就随了她哪儿,他哪儿俊小殿下就随了他哪儿。
陛下有妊前他确然陪寝过,小殿下还在娘肚里时他也会陪着陛下在御花园走走散散,然他向来没将小孩儿亲生父亲究竟是谁放在心上,他是陛下的儿子,这就够了,父亲不父亲的,陛下不需要,小殿下就不需要。
他头回察觉出不对劲是在二皇子沈弘宁开蒙,头天还没过午晌就领着他的侍读程处泽逃课,一逃逃八天,今儿溜去卢国公府玩,明儿溜去胡国公府玩,总算在第九天被他给逮到,好声好气的劝着俩小孩儿今儿去读会书呗,还指了小通子去小学帮忙看着。
好家伙,都没过个把时辰,小通子着急忙慌地回来说二皇子殿下不知道从哪变出来啥鬼玩意把先生的胡子给燎了。
他脑子里嗡得一声,得,这小孩还真有可能是他的种。
陛下打小爱玩爱闹,上山打猎下潭凫水,上天入地整的活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然看她骑射皆精,文韬武略样样都通,书墨文艺甚至也有不少得心应手的,他就有些晓得,陛下虽打小性子跳脱,然真在学艺上,她是发自内心的所爱广泛,且以好学上进为乐,时时勉励的人。
他打小性子安静,不爱争抢嬉闹,但他也不爱学啊,每日得过且过摸鱼快乐,只他装得比较好,总能给人一种“施二公子虽学习成绩不好,但他真的很努力啊!”的错觉,其实他压根就没花多少心思在进学上,左右饿死谁都饿不死他,爱怎样怎样。
他长叹口气,小殿下不会不仅随了陛下的上窜下跳上天入地整好活,还随了他打小不爱学只爱摸鱼的好品质吧我的天。
这小孩长相是不是他和陛下的优点结合体他真没看出来,可二皇子这性子不会是他和陛下的缺点结合体吧我的亲娘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