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拍着庭悦的背小心顺气,被他气笑了:“谁答应要你廿岁前就抱孙子的!你要抱孙就等章儿给你生,作何盯悦儿的肚子?”
“章儿才多大?悦姑娘这不肚已里有了吗?”沈弘宁伸伸手要守清在他身边坐了,难得正色道,“悦姑娘,我娘要是晓得你有了铁定高兴,最近破事那么多,你叫她开心开心呗,反正你欢喜我娘超过欢喜云起,你不做云起的王妃可就不能陪她在紫兰台下棋了。”
听到女皇,庭悦的身子颤了颤,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晓得这个孩子是恒山王后嗣,不是我的孩子而是皇家的孩子,罢了,陆云起,你答应我一件事。”
“悦儿请说。”陆云起见她抬起头,用帕子去擦她面上的泪渍。
“这个孩子既是你的嫡长,若是个儿子,我要你立时请封作世子,若是个姑娘,你是子承母爵,这个孩子自然也可女承父爵。”庭悦不大敢去接他诚挚的目光,贴着他腰腹的袍衫布料闷闷道,“我欠你的早就想还都还不清了,你又是拣尽寒枝不肯栖的性子,我一走,这府里又要空寂,把这个孩子留给你,也好叫它陪陪你。”
陆云起身子抖了抖,忍着哽咽轻轻拨她散下来的发:“不成,悦儿,我是吃过父母薄情的苦的,若要叫这个孩子生下来就……”
“云起大侄子你是不是傻子啊,悦姑娘她都没显怀,生完了还得养身子,一来一回怎么着也要大半年,大半年你还哄不好她了?她那是不要做你的王妃了?她就是找不到台阶要你给她找一个下啊你个傻子!”沈弘宁牵着范守清的手义愤填膺指点江山。
“你最聪明了你个大明白!全世上就没你不明白的事了吧!”庭悦被这个大妙人气笑,抢过陆云起手里的帕子丢过去砸沈弘宁,“你自个说的,我把孩子生下来,你第二天就来给我教他换裤兜!”
沈弘宁把那块帕子往桌上一拍:“教教教!亏待谁都不能亏待本王第一个孙子,你说是吧悦姑娘……云起大侄子你还愣着干嘛,把悦姑娘抱正院休息会啊!”
“你当真的?”陆云起愣了愣,极心疼地托着她的下颌,小心地问她。
“你猜。”庭悦顿顿地把手收回,将产床边的薄毯往自己身上披了,“成了,还烦恭王再指个人去趟宗正寺,今日二叔二叔母便在我家用便饭吧,二叔母,你等我换个衣裳,可有空陪我去后院钓个鱼?”
“好。”守清笑得眉眼弯弯,“有妊嘴里发苦,郡王爷记得叫膳房一会送些点心来。”
庭悦的家常衣裳早就搬走,金芽和菊意想去库房拿新开的,庭悦指了指那件还放着的郡王妃金丝绫褶缎的襦装宫裙,就那个吧。
清河郡王府后院有池塘,膳房会把鱼儿养在这,可作吃可作赏,边放已磨平的石凳,庭悦梳了个堕马髻,满头云发垂拢,示意边上的小厮给她穿饵料,而后奋力一挥,看着那钓钩引着线钻入池中。
她将接过金芽已剃掉核的胭脂梅干,随意进了两粒,就半托着脑袋安静地盯着池面。
“悦姐姐是这世上顶好说话的人。”守清也拿了根钓竿,坐在她边上悠悠道。
庭悦望着被风吹皱的池面,怅然道:“陛下希望微臣留下这个孩子,微臣顺水推舟罢了。”
范守清握紧鱼竿的手凝了半晌,微微笑道:“什么都逃不过悦姐姐的眼睛,陛下已晓得娆娆的事了,知道你有妊,好歹缓和了些。”
“陛下可还好?”庭悦的眉头微微皱起。
范守清点点头:“悦姐姐放心,我和王爷想尽了法子劝着太子殿下去和陛下开口的,悦姐姐,你晓得陛下她对我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