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修远心里头郁闷得很,他当然明白吴圣手的意思,若非有人故意,那通正道长还真能手眼通天似的算出来老太太有俩儿子和各自的生辰出来?
庭悦此刻和白姨娘站在了上帝视角,怎么想都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孙姨娘。
可楼修远毕竟是楼修远,他头一个责怪的居然是俞氏。家里头老太太莫名其妙地被一个江湖骗子牵着鼻子走,你这个当家主母做什么去了。
俞氏气得火冒三丈,咬着牙齿跟夫君说:“老太太吃那药就是巴望着我遭报应!我还上赶着过去看她不成!”
现如今她女儿要入东宫,腰板子都比之前硬了许多,谅他不敢拿自己怎么办。
庭语虽有段时日总往常熙堂跑,可却除了偷偷抠了一点药丸子下来没找着什么,只七拐八拐地对父亲提了几句:“每回孙姨娘劝祖母少吃些发物,祖母就赌气般吃得更多。”
楼修远气急败坏地去找孙姨娘,没想到孙姨娘一身素服身波婉转地抱住他的腿就哭。
什么奴婢没用,没能劝得住老太太,奴婢也晓得吃那些玩意不好,是奴婢没本事,老太太自己跟自己赌气,老爷您平日里头又忙,老太太虽做的不对,只是心里头还是想着咱们一家子的。
一大堆话颠三倒四地全凑在一起,从哭着撇清自己为开头,到拐着弯地反客为主指责楼修远你这个当儿子的不关注自己亲娘不孝顺。
楼修远被她的话术弄的晕头转向的,再加上他这些天一直被俞氏催赶紧给孩子们找个先生,再不找孩子们每天呆在自己房里玩,功课都荒废不少。
于是这事居然就这么囫囵着当作老太太不小心被江湖神棍摆了一道过去了。
庭悦被白姨娘和庭语当作局外人,她们心里头在想什么也不跟自己说,她只大约猜测庭语要难过地伤心一场了。
楼修远在外面帮孩子们找代课先生,眼见着又是年下了,再过俩月庭祺就要入东宫,庭悦收集了今冬的甘蔗渣滓,再加上早就备着的荔枝壳与梨皮陈皮,做了四弃香带去了衔蝉居。
庭祺近些日子被俞氏关在房里学规矩,总算接到外头妹妹来拜见的消息,大叹自己能够摸鱼了,立马兴奋地来迎。
“母亲说姐姐这些日子忙得很,我挑了这时辰来,嬷嬷不会怪罪你吧?”庭悦见庭祺后头站着个嬷嬷,连忙对她行了个礼。
那嬷嬷倒是温和地笑了笑:“无妨的,奴婢也曾是姑娘家,且你家姐姐本就规矩学得极好,这几日不过是在绣衣裳罢了。”
庭祺拉着庭悦的手到了内里隔间坐下,伸手使唤自己的小猫云图跳到自己怀里,还拉着庭悦的手往云图身上摸:“你快摸摸它,等我带它去了东宫,你是想摸也摸不到了。”
云图一直是个傲娇的性子,耿着脖子不让庭悦碰,还张开嘴试图啃她的手。
庭悦乖觉地将手收回去,笑道:“云图也就对姐姐有个好脾气,我今日来,是正好这些日子甘蔗也落了市,特特做了些四弃香来送你。”
所谓“四弃”不过就是吃去不用的荔枝壳、甘蔗滓、梨子皮和陈皮,佐上枣核、松子球等物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