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正常人谁会愿意嫁那种心眼具瞎的男人嘛。”
“嘿,现在别说嫁了,就算入赘咱们也不会要这种傻逼。”
人群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叫封玉怡憋红了脸,她很想高声喝止他们,告诉他们自己如今也是堂堂正正的官家夫人了,但封玉怡心里也清楚,齐宏博如今只是一介白身,这话说出来只会遭到更大的耻笑而已。
她咬咬牙,笃定岑瑶会为被男人抛弃的事情而羞愧伤心。
她瞪着眼看向于灯火之中持弓而立的素衣女子,封玉怡惊骇地发现自己记忆里那个可怜的女人与眼前的岑瑶再也没法对上号了。
岑瑶的脸上再没有一丝愁苦,那双眼睛中的神色不再是闪躲、怯懦的,而她也跟封玉怡想象中的羞愧或是恼火不同,岑瑶平静地看着她,就好像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她站在那里,仿佛一只身姿挺拔,不染凡尘的白鹤,她的姿态并不傲慢,但封玉怡就是觉得自己被岑瑶轻视了。
而更让封玉怡心中郁卒的,是岑瑶依旧年轻温婉的面庞,九年时间过去,她看上去甚至比刚刚嫁给齐宏博那时更加年轻健康,显而易见的是,岑瑶在离开齐府的这段日子里,并没有因为齐宏博或是其他什么人而伤心难过,更加没有上演封玉怡想象中,作为一个软弱的女人日日以泪洗面的可笑戏码。
岑瑶平静的态度衬得封玉怡先前的作态就好像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丑角。
“哦,是封姑娘啊。”岑瑶微笑着,余光瞥见秦晞把岑谨信拿来炫耀的十个玉佩一个不剩地全都收走,急得岑谨信绕着秦晞直打转。
对这个曾经破坏了自己家庭的人,岑瑶也是怨过恨过的,但后来她就逐渐想明白了,就算没有封玉怡,就算自己没有休夫,以齐家人的德行,保不准后面还会冒出来更多恶心自己的事情。
一切的源头都在于齐宏博这个男人。
这些年里,岑瑶为女子读书的事情四处奔走,见过许多像是封玉怡一样小小年纪就被家里人送给权贵的女孩,她们有些不堪折磨早早死了,有些就像是封玉怡一样巴着男人的宠爱过日子,但还有一部分女孩宁愿与家族断绝关系,也要从男人的后院里闯出来。
岑瑶无心去评价封玉怡这个人的所作所为。
正如父亲所说,她这次回到临安,除了陪伴父亲之外,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
她不会因为封玉怡同为女子的身份而与之共情,或是同情这个曾经也身不由己过的女人,更不会因她的挑衅而忽略几年前在背后支撑着封玉怡陷害自己欺辱自己的齐家人。
岑瑶稍微出了个神,发现自己这次上京又要跟礼部官员接洽书院公务,又要到京城的女子书院里去交流调查,如果立大公主为储的事情顺利的话,自己这个皇帝亲口认下的义妹少不得也要参与皇宫的宫宴和立储仪式。
算来算去,竟然挤不出多少时间来跟齐家掰扯。
她原本是不想管齐家的事情的,只要这些人不要来打扰自己的生活就好,但是......岑瑶脸上礼貌的笑容淡了下来:“封姑娘可有事要与我说?”
“岑姑娘,今后请称呼我为齐夫人。”封玉怡感觉自己不止为何突然心里有些发慌,她努力撑起傲慢的姿态,“不知岑姑娘在与我夫君和离之后去了哪里,哦,对了,方才那孩子就是你与宏郎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