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思念郎君啊。”灵娘垂下头,她肤色若雪,此时面颊上淡淡红晕,分外动人:“郎君既然要沐浴,那奴便先回去了……”
秦云衡怔了怔,他终究是未曾拦她——拦她做什么呢,他看着十六娘,只是有些欣喜罢了,灵娘却来搅这一出,怎么想均是故意的,这叫他如何能不没趣?
身边的小厮恰好此时出来,秦云衡随手将手中衣物丢给了他,小厮见他脸色不好,竟是连一句“水备好了”都没敢说出口。
直至沐浴更衣之后,秦云衡心里依旧是不大妥帖的。然而想着应了十六娘,又不好不去,只得着了屐子出门,可偏巧又遇上了秦云朝。
兄弟二人似俱是心绪不宁,寒暄两句,也便散了。只是这一场相遇,叫秦云衡原本便不甚佳好的心绪更坏了几分。
沁宁堂中,十六娘原本已经更了衣裳——在家中,又不骑马,自是不用再着男装了,更莫说二郎要来,她怎生也要好好打扮一番。
若讲她心下丝毫不怨秦云衡,仍是如当初般只是喜欢他,那是决计不能的。只是事到如今,无论她乐不乐意,这一步也都要走。她已然去马厩边寻他了,秦云衡也应允她了,一切都是比着她的希望,这怎么也比秦云衡不理会她要强。
闻得婢子传报二郎到了,十六娘几乎是跳起身来。她心在胸口挣得极快——知晓要发生什么,由不得她不紧张的。
然而秦云衡进了门,面色却并不甚佳。十六娘一怔,忙迎上去,试着唤一声:“二郎?”
秦云衡径自向榻上坐了,亦不开口,只挥手示意婢子们退下。十六娘不知他何故如此,看着房中唯余自己二人,亦只好壮了胆子,轻手轻脚又走到他身边,跪坐在他膝边靠着。
秦云衡看了看她,伸手将她揽住。然而除此之外,再无表示。
见他眼中殊无半分欢喜,十六娘自己也败了兴。可今晨阿娘的言语还深深烙在她心上,她是当真不能再错过这机会了!她不想叫阿娘难过,那便只好硬着头皮,装作未曾看到秦云衡的不快……
鼓起所有的勇气,她伸出手,环住了秦云衡的腰。
这是她能做到的所有。双手互握,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秦云衡终于回过了神,他看了十六娘一眼,猛地伸手托住了她的下颏,口唇覆上她的唇瓣。
他们是夫妻,无论他的心上人是不是她,这都是迟早要做的事情。他做晚了,便让她过得如此艰难,倘再若不如此,谁知道还有多少风言风语等着他们?
十六娘自己是拘谨的,秦云衡托起她脸庞的那一刻,她便连方才那一抱的勇气都丢失得干干净净了。她从不曾与男子如此接近过!说不上是怕还是盼,她自觉这身体已经连她自己都控不住,硬得同石头一般。
“二郎,二郎。”她小声急促地喊他:“奴怕得很……”
秦云衡停下动作,手把住她的腰肢,他失笑道:“你怕什么?”
十六娘闭上了眼睛,有眼泪从她眼角滴出。她摇摇头不再说话——她的惧怕,怎是语言能说清的?然而她将原本被压在下头的手抽了出来,握住了秦云衡的手腕,带着莫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