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打听了,说是前日公主和郡公回来之后,陛下揪着三月时邵二公子知情不报这件事,责了他二十仗,据说当时就昏迷了,人是被抬出宫去的。”
李念蹭一下坐正身子,追问:“伤得严重么?”
佩兰微微点头,目光在沈谦身上停留片刻,之后才说:“郡公让北息送了不少好药去,但都被邵府的人给扔出来了。”
李念只觉得额头突突跳,缓缓看向沈谦:“你让北息去送药?”
沈谦愣了下。
自宫内出来后,一连两日,她都没和他说过半句话。
他受伤的面颊上青紫未消,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李念如鲠在喉。
见他不语,李念便又追问:“你平白无故给他送药干什么?你们在青州时候不是恨不得掐起来么?”
沈谦望着她,许久才小心翼翼问:“你肯和我说话了?”
李念一滞。
他自嘲一笑,大概扯到嘴角的伤口,微微蹙眉,抬手挡了一下:“说白了,他去青州会被陛下知道,也是因我,所以那二十大板,也算是我害的。”
沈谦说这些的时候,往昔身上那股威严和锐气都不知去向。
他就像个人畜无害的兔子,全然让人察觉不到,他乃是开国郡公的儿子,是朝野里皇帝的刀刃,是致命的。
李念瞧着他那蔫了吧唧的样子,憋了两天的无数狠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欺负病人的耻辱感,把她自己都气笑了。
堂堂长公主,气得不行想打人想骂人的时候,发现身边只有一团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棉花。
不是说封建社会,地位高了就能为所欲为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欺负人。
“你丫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她手从沈谦头顶笔画到膝盖,“沈谦,你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沈谦望着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