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肃峥温暖有力的手掌之下，是裴仪的衣罗锦缎；衣衫之下，是肚皮上隆起的小包；小包之内，是孩子幼小稚嫩的小脚丫。
关肃峥发自肺腑地笑出声，欢快地对裴仪说：“你瞧，他回应我了，他在踹我！”
裴仪看着关肃峥同孩子玩闹。
关肃峥覆在这一处，孩子的脚便踢这里；关肃峥的手移到另一侧，小脚丫也跟到另一侧；有时不免力大了些，裴仪吃痛，轻唤出声。
每每这时，关肃峥就责他／她：“你轻些！她是你娘亲，莫要弄疼了她。”
有时不免威胁，“你最好小心些，若再踢疼了她，等你出来，看我怎么削你！”
憋了两日的气，在一欢一笑间，烟消云散。
关肃峥拉着裴仪的手，“别生气了，孩子快替爹爹给你娘亲道歉。”关肃峥捏着嗓子学孩童的声音，“娘亲娘亲，阿爹说他错了，请娘亲原谅他吧……”
裴仪轻轻地甩开他的手，“王爷不必这么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再过些日子，等时候到了孩子面世，若王爷瞧了我女儿，怕是会失望，不如趁早……”
关肃峥逮住她的手指尖，牢牢攥住，“你故意气我是不是？不如什么……趁早什么？”
关肃峥腿部发力，从半蹲在地，转换成欺身弯腰，双手摁住太师椅的扶手，俯视她，逼近她，不容置喙地说：“你因我喜欢男孩，就要弃了我么？”
“我……”裴仪挺直上半身，毫无畏惧地仰视他，被他一指点唇，“不用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以为我和他人一样，专喜儿子，重男轻女对么？”
裴仪的唇被他的手指封住，不好开口，以点头回应。
“不是的，我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儿子女儿都是我的心头肉，我都爱，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
“是吗？那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表白的太突然，裴仪不敢信他，歪着脑袋又问了他一遍：“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我生的，你都喜欢？若是妖精呢？”
“对！”关肃峥捧起她柔荑一样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我都喜欢。”
“若是妖精呢？若是怪物呢？若是非人非兽的……”裴仪还要说，猛地被关肃峥捂住嘴巴，“不要咒自己。”
说到底，就是不爱罢了。
裴仪眼底的火光逐渐熄灭，扒开他的手，作势要推他。手刚刚碰到他胸前的衣襟时，听见他说：“你本就是妖精，再生一个妖精又何妨，不过是捧在手心上用心呵护，一个是哄，两个一样哄。”
裴仪未曾想他能说出如此动听的话，惊讶看着他，眼底的火苗簇地一下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