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山本同学很适合当朋友。
那么,不敢再与他产生任何联系,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转身就走,半句话也不肯多说的我,究竟是在蒙着脑袋逃避什么呢。
自己吗?
但是我早就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了。
还是说,我在害怕被发现更多吗?
……我在害怕,我会让那个更懒散、更消极、更不值一提的自己袒露在谁的注视里吗?
……
胡闹般的迅捷思绪唐突地收回,现实也不过才度过茫茫然的几秒钟。
我希望我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因而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姑且怀揣着真实的好奇心,问道:
“是吗。怎么了,山本君?”
“嗯……”
山本又摸摸后颈。他依旧看起来不太好意思,先扭头瞧向他朋友,愧疚而坚定地开口,“阿纲,对不住,你先去家政教室吧?我马上过来。”
“诶?”被叫作阿纲的男孩一愣,“没事,那我先……”
随着他的视线,我正式地对那位都快贴墙靠着的棕头发同学投以注目。
可就在对视的一刹那,沢田同学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整个人霍然绷紧了似的,连蓬乱的头发丝都写满紧张、尴尬、无所适从。
那是那种内向的孩子在聚会里只有唯一一个熟人,结果对方突然跑去聚光灯下独自嗨皮,留自己被迫面对陌生人时会露出的窘迫神情。
与此同时,还夹杂几分敬畏与对熟人的羡慕。
从小到大,鲜少与除了妈妈以外的女性打交道,于是容易感到害臊的男生有很多。
我做学生工作许久,不乏跟这类同学有过交流。便也熟练地朝他点点头,笑一笑,最后轻轻地挥挥手。
“再见,沢田同学。”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