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肇已经在这坐了一夜,初冬的寒风很冷,但他却浑然不觉,望着平静的河面,内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直到小商贩们早起做生意,忙碌的烟火声中,他听到了熟悉的女声:“这个兔子馍馍要两个,小猪馍馍要一个,小猫馍馍也很好看,要三个要三个,老板你这手艺太棒了,每个都做得栩栩如生,好可爱啊!”
旁边婢女担忧地问她:“夫人,那贱人都大着肚子找上门了,您怎么还能这么冷静?一大早就出来买馍馍,大公子又不喜欢吃这些。”
徐婉笑呵呵道:“我喜欢啊,看着心情多好,至于他喜不喜欢,不重要。”
说着她走上桥,还拿起一个小猪馍馍,对着清晨的太阳照了照,轻笑着说:“真好看,要是我会画画就好了,这个景色特别漂亮,适合被画下来。”
宗肇看着阳光下的姑娘,半边脸被光影遮住,在清冷的寒风中,轻松抚平人燥乱的内心,而那个被扬起的小猪馍馍,远不及她半分风采。
快两年没有见到过她。
少女的发髻换做妇人,身上的衣着打扮也不似从前那么朴素,多了一些贵气,身边跟着的婢女也换了,不是先前那个凶巴巴的。
嫁去晋国公府的她,虽然免不了与后宅女子们争斗,但日子应该比在尚书府过得好。
“夫人……”婢女恨铁不成钢地追上来,还在劝道,“您得想想办法啊,入府都快两年还无所出,国公夫人早就对您不满了,京城里好多待嫁姑娘都盯着咱家大公子呢。”
“那就让他和离啊,我又没拦着他娶新妇。”
“夫人快别胡说了……”
主仆两人越走越远,宗肇听着她语气中,对丈夫的满不在乎,推断出了大致的事情:
晋国公可以给她带来富贵,也可以给她培养贴心听话的婢女,可是——那人待她不好。
陈云禹辜负了她。
宗肇怒从胸起,他想追过去。
跟她说:和离吧,我娶你,他对你不好,我对你好。
但脚下迈了几步,他又停住了。
在这个时代,女子纵使是和离,也要承受千夫所指。
更何况,她根本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