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人重重咳嗽了一声,他摇晃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柔软的蓝色发丝、整洁的白袍染上了不少灰尘,基兰还在风度翩翩地微笑着。
“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出来了,是我低估你们了,不过我依然为你们高——”
基兰话还没说完,塞克斯不耐烦地一把扯住了他,沿着刚刚他们三人上来的路线,塞克斯将基兰拖回了那间地下实验室,裴西则沉默地跟在后面。
塞克斯毫不留情地将基兰扔到实验室的地上,愤怒的目光几欲将基兰撕碎,没一会儿,略微颤动的金眸却不受控地移到了实验室里摆放的透明罐子上。
“很熟悉吧?你曾经住在那里面,被很多人充满期待地注视着,你最终也没有辜负期待,成为了最强壮的孩子,最有资格从皇后肚子里诞生的孩子……”
男人破碎扭曲的话音像是尖利的玻璃片狠狠扎进了塞克斯的脑袋里,无数碎片记忆在他眼前炸开、重叠,塞克斯的金眸充血,他戴着黑手套的右手猛地扼住了基兰的咽喉。
他想终结眼前的魔音,手却因为大脑的过度疼痛使不上力,虎口剧烈颤抖着。
不能再继续想了!塞克斯的大脑防御般地开始摒弃那些浮起来的记忆碎片,疼痛却一丝不减,恍惚间他的手被人掰开,身体失去力气般往后倒。
“塞克斯住手!”
黑发蓝眸的少男再次阻止了失去理智的皇太子。
“基兰,我、塞克斯、叶筝,难道都和你们这些怪异的实验有关吗?塞克斯从那些罐子里诞生,我也是吗?”
裴西推开了想要掐死基兰的塞克斯,他上前抓住了基兰的衣领,颤抖的声线几乎破音。
听到某个名字,一旁靠墙的塞克斯倏地稳住了无力的身体,所有碎玻璃渣一样的记忆顿时消失,眼前幻化出了一张白皙温柔的面容。
他的身体骤然回忆起了那股包容的治愈力,像每次叶筝辅助他回忆失落的记忆时,痛苦竟然就这么被安抚了。
回过神的塞克斯睁大了瞳孔,不敢置信地撑住了额头。
“裴西,你不是在保育室的罐子里长大的,你是唯一一个从圣器之中自然落地的宝贵孩子。当时的西区总管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抚养在身边,唯一的缺点是你偶尔控制不住能力,于是他只好把失控的你放进了那个小房间里。”
裴西僵硬地转过头,盯着那间被他们破壁而出的黑色房间。
“那是当时的总管专门为你打造的房间,他不忍心把你囚禁在基地里,他想亲自教导你,还安排了修女贴身照顾你,然而那名修女辜负了他的信任,竟然让你沦落到民间。”
“尽管如此,真金永远不会被掩埋光彩,当你在下城区崭露头角时,我便注意到了你。”
裴西的嘴唇抽动着,颈侧青筋暴起,他在这一刻涌上了把眼前男人掐死的暴力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