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抬出一个担架……
担架上有一个破了的麻袋,麻袋破成了一张极其肮脏粗糙的麻布,散发着一股恶臭,狱卒像是抬着什么秽物一样紧蹙眉头,见戚璟珉路过,两个狱卒连忙朝他问好:“见过戚将军。”
戚璟珉不知道麻布下盖的是什么,只觉得尸体应该很瘦很小,可能是个女人又或是一个孩子,他不敢加诸其他想法,却忍不住朝那块肮脏恶臭的麻布伸手……
眼看戚璟珉要扯下担架上的那块麻布,狱卒小声道:“死了一盏茶了……小的准备抬走,免得污了将军的眼。”
戚璟珉的手停在半空顿了一下。
停雪,也停了一盏茶的时间。
他还是扯下了麻布。
只见担架上的霍霁霜,双眼瞪得极大,浑身瘦得皮包骨,两个眼珠仿佛快掉了出来。
戚璟珉的脑子嗡一声懵了。
他身上只有一层里衣,里衣本来是白色且薄如蝉翼的,此时依旧看不见一丝白,黑黑臭臭的,还有好多被不知是老鼠还是蛇虫咬的口子。
霍霁霜浑身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好的,满布各种各样的伤痕,伤痕新旧不一,瘦得没有一丝肉,是一具附着一层烂皮的骷髅。
“从雪……”戚璟珉难以置信推了推他。
两个抬着担架的狱卒懵了,连忙将担架轻轻放在地上,戚璟珉一手握着释放他的圣旨,一手碰在他开始僵硬的手臂上……
天气太冷了,阴冷潮湿的牢中只穿着一层薄薄的单衣,还满身是伤,又怎么能活呢?
在狱中三个月了,如果不是修士,又怎么熬到今天?换作旁人,早就死了。
戚璟珉将他的尸体抱在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传到尸体上,仿佛给了这么点温暖,他就能活过来……
可是怀中的人已经没了气息,也没有任何温度。他那么爱干净,又怎能这样走?即使不是轰轰烈烈,至少也是面带微笑安详离开。
“将军……”两个狱卒小声喊了他一下,戚璟珉将尸体抱在怀中,似乎是想给霍霁霜一些温暖。
他那么怕痛,又爱干净,怎么就这样死了?还有好多好多事情他们还没一起做,也说好了,要教法术当修士,为什么就……
戚璟珉似乎耳鸣了,听不到其他人叫他或是谁在说话,他解开自己的大氅裹到霍霁霜的身上,裹着这具瘦得只剩皮包骨全身经脉寸断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