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新来的大老丁说,他过去做过烟花炮仗,会炒火药。只要有了火药就不愁造不出地雷。”
“好!太好了!快去找他啊!”魏政委高兴地说,“只要有了地雷,这场伏击战就稳操胜券啦!”
大老丁正在帮着炊事班挑水,一听说要打伏击战,兴奋地得像个孩子。
“行!只要是打鬼子,让我干啥都行!嘿嘿!早就憋着这股劲儿没出使呢,这下子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造火药需要的材料不多,硝石和木炭可以就地取材,关键是硫磺没地方淘登去。大老丁猛然想起在钱家大院的后厢房里还有一些,那是前些年做烟火炮仗剩下的。杨队长说,那好办,咱们现在就去钱家营子,那里离着胡扬沟也近。到了钱家大院一看,东西还在,大老丁乐坏了,赶紧张罗着盘锅立灶,说干就干。
铁蛋和几个战士自告奋勇帮着大老丁打下手,碾石的碾石,烧炭的烧炭,不大一会儿的工夫,所有材料全部备齐。大老丁施展出配比的手艺,三下五除二,火药炒好了。
大老丁又一阵支使,让大家去找些陶罐子来,并一再嘱咐越笨重的越好。十几个人满屯子寻找罐子。虎子也连跑带颠的跑来跑去,乡亲们积极响应,不管是装米的、盛面的还是腌咸菜的,一股脑的贡献出来,说是打鬼子上不了战场,就让我们也要出一点儿力吧!
大老丁把火药分装了十二个罐子,又往里填充了一些铁砂、钉子和鹅卵石。
“这个叫‘天女散花’、这个叫‘阎王催命’、这个叫‘万箭穿心’,嘿嘿!一会儿让鬼子尝尝咱这土地雷的厉害!”大老丁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然而只是一瞬间,紧接着就又愁云密布了,“坏了!坏了!我咋把这事忘了呢。你们说的地雷,是一拉线就炸的那种,我做的是用火点的这种,总不会等汽车到了跟前再去点火吧。”
望着大老丁垂头丧气的样子,铁蛋心里很不得劲。他瞅瞅地上的罐子,又看看别在腰间的手榴弹,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那还不好办!这不是现成的吗!”铁蛋拿着手榴弹说,“把手榴弹捆在罐子里,一拉线手榴弹一响地雷不就炸开了嘛!”
“哎呦!还是铁蛋聪明,我咋就没想到呢!行!真有你的!”
十二个土地雷如同接受检阅一般摆在杨队长和魏政委面前,战士们都跑来围观。一排长罗大成头一次看见没有铁皮的家伙,目光质疑地瞅来瞅去,怎么也不相信这玩意能当地雷使唤。
“这玩意能行吗?别弄不好再误了战机。”
“一排长!你就瞧好吧!”大老丁满有把握地说,“这东西威力大着呐!那年过年时剩下半罐子放在厢房里忘了,半夜里着了火,炸塌了半间屋子!这还不算,等房子修好了以后三年没见一只耗子。”
游击队后半夜赶到胡扬沟,借着月色埋好地雷后,隐蔽在埋伏地点。杨队长望望天空,估计天快亮了。按照情报提供的时间推算,鬼子拂晓前出发,到胡杨沟最慢也就是一个点。小鬼子!一会儿就等着包你们的饺子吧!这回叫你有来无回,插翅难逃!
夏云飞见铁蛋小脸冻得铁青,便叫起他一起去沟边的高岗处瞭望。铁蛋早就想跟夏叔叔一样当个侦查员,夏云飞一叫便爽快地答应了。虎子更是兴高采烈地摇着尾巴跟在身后。
太阳升起来了,薄雾渐渐散去,远处的公路尽头清晰可见,就是没见鬼子车队的影子。铁蛋有些不耐烦了,嘟囔着说这些鬼子是属王八的吧,这都啥时候了,咋还不到啊?夏云飞用手按在嘴边,铁蛋懂得这个手势,赶紧闭上嘴不做声了。
正在这时,只听得虎子轻声叫了几声,铁蛋循声望去,鬼子的车队出现了。果然只有一辆卡车,上面用苫布盖得严严实实。前面一辆摩托车开路,挎斗上架着歪把子机枪。卡车后面又是同样一辆摩托车押后。
夏云飞双手围作喇叭状,“呱呱呱……”发出几声老鸹叫。这是事先约定好的信号:鬼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