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拖地的裙裾,稍不留心,脚趾就磕到路面凸起的砖石上,整个人“哎呀”一声扑到了荒芜的杂草从中。
“想要拖延时间吗?”
少年停下脚步,偏头看她,夜风撩起他霜雪一般的白发,“宿傩大人耐性可不是很好……”
“不是的!”
产屋敷千穗赶紧爬起来,手臂不知道划到什么地方,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隐隐有温热的血水渗出,一点点濡湿袖口,她捧着受伤的手臂,也不敢呼痛,只恳切地仰视着他,“天太黑了,又没有灯,我有些看不清路,你走慢点,好不好?”
少年表情奇怪:“……看不清路?”
产屋敷千穗重重点头。
少年:“……”
关着她的院子里,同时被宿傩大人丢进了很多千奇百怪的咒灵,虽然等级不高,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个个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在她醒来之前,他就奉命观察她许久。
看着她醒来,看着她轻易走出自己设下的帐,看着她毫发无伤在咒灵群中穿梭……
而现在,她却告诉自己,没有光看不清路,甚至,为了展现自己没说谎,还把自己摔成凄凄惨擦的模样。
骗人的吧?
到底是他天生长了张好骗的脸,还是说,现在的咒术师已经这么拉了?
心中思绪万千,少年稍稍晃了晃神,很快清醒过来,他没有试图拆穿证明什么,而是冲她伸出手:“我领着你。”
“……好。”
比起让他领着自己,产屋敷千穗更想让他提盏灯来,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领着也挺好。
抵达主屋后,袈裟少年就松开领着她的手,恭谦地向主家回禀,得到应允后,方才推开门,让她自己进去,而他则跪坐在门口,沉默守在一侧,再不出声。
产屋敷千穗迈入主屋后,身后的障子门倏然阖上,门框发出清脆的叩响,她悚然一惊,却又不敢露出忐忑慌张的表情,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不安,转过绘着奇怪图案的屏风,回忆着那个袈裟少年对主家的称呼,伏在柔软叠席上,躬身行礼:“宿傩大人。”
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