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在月光下亮给姜溪看。
姜溪凑近些，闻到了很浓厚的腥臊味。她细细看去，张七仔手上密密麻麻的布满裂缝，裂缝里黑乎乎的，泥巴填满了伤口。
这不像是小伙子的手，却像个六旬老人。
“铁皮盒子里有多少钱？”
姜溪拧着眉头，心里咒骂林红红。
张七仔猛地笑了一下，
“两千多吧。”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逐渐的，他的笑声拐了个方向，变成了尖利的哭声。
“她说要跟我结婚的！她还说想买一个彩电……我什么都能给她，我的命都是她的，她为什么还要偷钱呢？”
“她想要，我给她就是了。”
张七仔扬手，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这两声就像雷劈，震得姜溪浑身发毛。林红红不仅是偷走了张七仔的钱，她还偷走了他的尊严。
不知不觉间，姜溪眼角烫了起来。
她想到了自己。
自己蠢了四年，被韩知勤骗的团团转，境遇和张七仔也没什么不同。
甚至，张七仔的命比自己还好点。林红红只是骗了他的钱，就跑掉了。韩知勤不仅要自己的钱，还想要自己的命。
“咱们别这样活下去了……咱们好好干，干出一番事业，他们都去死。”
姜溪声音清朗，带着前所未有的透彻。
张七仔狠狠蹭了一把眼泪，
“啥？啥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