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镇出现了一个傻子,他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长得人高马大,看着也略有一点英俊,穿着那种大家里下人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平时睡在杉镇外围一个破庙,渴了就跑去河边喝水,饿了也会自己去挖野菜,虽然傻傻一个人,但是心肠不坏,要是有人靠近,他只会远远躲开,把他逼到无处可去,就会露出来一个极无奈的善意的笑,让别人也不好对他发难。
但要是问他:“傻子傻子,你从哪里来的?”他也只是傻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开始大家还有点新鲜,这么高大干净的傻子突然出现,但他和所有人都没有交集,渐渐的就没有人在意他了,只当他是镇上幽魂,自顾自地活着。
除了一个人还对他保持在意,那就是杉镇土地主家小少爷,岳朦。
没有人再把目光放在傻子身上了,只有他想要把目光抽回却做不到,他默默观察了这个傻子许久,发现人虽然傻,连话也不会说,也几乎不能听懂别人的话,却总是带着温和无害的笑意,没有家也没有食物,却仍然那么生龙活虎,更难得的是,这个傻子还可以把自己收拾地干干净净的,头发柔顺乌亮,衣服没有特色,却也干干净净,好像干净已经是他的本能了,看起来曾经也不像是一个下人。
岳朦在镇上也算很孤僻一个人,他自认为自己早熟一些,不屑于和其他同龄人一起,可是年长一些的人又很忙,远没有他这么清闲,他上头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都有所成就,因此年纪最小、和兄姐年龄相差也最大的他成为父母的心尖宠,没想过他出人头地,只是把全部宠爱都给了他。
傻子和一缕幽魂一样游荡在杉镇外围,岳朦也和幽魂一样默默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看这个傻子平时在干什么。
要问岳朦为什么会这么关注傻子,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看到他就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没看到他心里也全部都是想要见他的想法,事实上,两个人还没有正式见过面,岳朦觉得和傻子交朋友实在很丢人,好像他也是傻子似的,但是他又确实被傻子吸引了过去,因此一直很纠结,但是不得不说,他确实是在杉镇对傻子对了解的人了。
傻子睡觉和醒的时间不确定,醒来他会拿昨天收集的河水漱口——装水的容器是他从河里捡来的,只是口子那缺了一块,仔细清洗过,之后会吃昨天剩下的野果或者野菜,或者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好心人在半夜偷偷给他的点心,如果天气好,他会把睡觉的秸秆拿出去晒晒太阳,然后他会去野外找一些吃的,值得一提的是,他甚至会烧火煮食食物,还在河边放了笼子捕鱼,虽然成功率不高。
他更多会去山上摘野果,岳朦在他走后也偷偷吃过,又酸又涩,不知道傻子怎么吃下去的。
他每隔几天会去洗一次澡,通常是晚上,他自己一个人摸到河流的下游,然后仔细叠好所有衣服,光溜溜地下水,仔仔细细地洗澡,一般来说他洗澡也会顺便洗衣服,不过他只是拿一块石头压住衣服,让水流去冲刷衣服。
他会烤火,因为他也会顺便洗头,等他爬上岸就会生火,将衣服拧干以后挂在旁边烤火,等待头发和衣服干了才会回破庙。
每隔几天傻子会去一处山脚下,那里很偏僻,岳朦会看到他趴在岩壁上舔食那个土,一开始他以为傻子有特殊癖好,直到有一天傻子走后他走到那一出崖壁面前,看到上面亮晶晶的,还留着傻子的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口干舌燥,情不自禁也在上面也舔起来,咸咸的,原来他是像动物一样获取盐分。
如果傻子什么都不做,他就会在镇口徘徊,那里有着一颗巨大的榕树,傻子会躲在树后看着外面,就像在等待什么人,又害怕被人发现,他长久地等待,一直不会厌烦。
为什么岳朦什么都知道呢?因为他一直在傻子后面看着他,傻子在哪里,他就一定在他周围,傻子躲起来,他也躲起来,他一直在看着傻子的一举一动,全部那么稀松平常,好像只是为了生存忙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可是岳朦还是如饥似渴地希望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他看上去没有那么傻,但是又确实是傻子,就算岳朦长久跟踪他视奸着他,傻子也无所察觉,他一个人悠然自得,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大概有一年了,岳朦发现傻子更加频繁地望向镇子外面,而岳朦纠结那么久,终于想要走到傻子面前去。
那个时候傻子把刚刚从田里把别人不要的秸秆抱过来,还有着新鲜的清香,放到太阳底下晒干,他看到岳朦走过来,还愣愣的没什么反应,岳朦从高往下看他,发现这个人居然领口敞开着,这可真是冤枉了傻子,不过是衣服宽松一些,反而是岳朦自顾自如此狎昵,偏偏往那里看。
他看见了两乳耸起,中间自然出现的沟壑,难免胯下一热,仅仅如此,便有了反应,虽然不知道傻子清不清楚这是什么,岳朦还是恼怒地略微用袖子遮住了胯下,瞪着傻子。
傻子可以感觉这个人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闭上嘴巴,只是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走到破庙的角落,也不看岳朦,低着头,等待找事的人离开,他一直这样对待莫名其妙过来的人的。
岳朦被他平淡的反应气的半死,更加有一些恼羞成怒,主要是因为他期待太高了,他自己一个人默默偷窥了傻子那么久,两个人是什么身份地位,算得上是自己施舍他了,何况论身段论相貌,他唇红齿白,极有灵气,谁见了不惊叹一番,小时候就是惹人喜爱,长大了更美貌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