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离开,想挣扎,可无济于事。
他只觉自己一点点坠入漆黑冰冷的寒潭,眼皮缓慢合上,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吞噬殆尽。
接着一声钝响,萧成钧忽地从沈明语肩头滑了下去。
“哥哥!”
沈明语急忙蹲下身搀住他,可她力气太小了,细胳膊腿儿,根本挪不动他。
外面已听见大门开启时的咯吱声,川谷和管事的说话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而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到底是谁伤着了?”
川谷在外轻声答话:“是三少爷……”
有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沈明语看不到外面的人,却也从这声疑惑中听出了一丝不解与轻视。
车帘随即被掀开了。
仆从打着灯笼照过来,明亮光线淌入车内,扫过地上一身血污的萧成钧,烛光分外刺目,刺得沈明语眼睛发酸。
她怔愣着,看仆从们手忙脚乱地把萧成钧挪下马车。
寒凉的空气里,血腥味慢慢散去。
沈明语半蹲在地上,望着众人仓促离去的背影,慢慢垂下了眼眸。
她买的字帖早已从他怀里滑落,黑白之间绽开一团团血迹,仿若一树雪色春梅,泛着诡异靡丽的颜色。
那包云片糕散落在地,一并被人踏烂,成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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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空气阴寒潮湿,乌云流转,芷阳院的蔷薇架迎风款摆,抖落一地花瓣。
沈明语换了身干净衣裳,不顾半夏劝告,执意去了兰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