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老妇语气陡然极其严厉:“你一个人扛得起那些税吗?官府罚款你交得起吗?你真的想变成流民是不是?”
方信在屋门口顿住脚步,深深的垂下头。
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按照大周律法,若是亲娘去世,那还能省下一笔人头税,
但若官府发配的媳妇没生儿子就死了,那不仅人头税照交,还要罚款。
唯有韩风是个例外,他若不是猎户,此时早已被逼的不知流落何方了。
方信万般无奈,只好转身从北屋出来,
来到西屋敲敲门,
“娘子,娘子,昨天的饭那么香,你怎么不吃啊?我又给你带粥来了,快趁热喝了吧。”
西屋内寂然无声。
似乎是在向命运发出无声的抗争。
五儿和刘宁儿用最轻最慢的脚步,缓缓走进院中,
方信这个家,如果不是还有住着,几乎已不能称之为“家”了,
北屋破败不堪,屋顶的茅草早已斑驳陆离,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天空,
墙面是用泥土和稻草混合筑成,经过多年的风雨侵蚀,已裂开了一道道缝隙,仿佛是老人的皱纹,记录着无尽的沧桑。
北屋门前有一块磨盘大小的青石,因年深日久,表面被磨得光滑如镜,成了这家人晾晒衣物或是小憩的唯一依靠。
旁边,一只破旧的竹篮随意丢弃,里面散落着几根干瘪的野菜,
如果不是易飞,那野菜就是他们晚餐的全部希望。
西屋看上去稍微好一点,不过也太小了一点,
而且靠近西南角的茅厕,一种难闻的臭味弥漫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