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玉披了件避雨的斗篷出门,蒙蒙细雨顺着光洁的斗篷滑落,半点也瞧不见水渍。
他身陷雨雾之中,百川山峦都好似凝聚在他的眉宇之间,在他的芙蓉面上泼出一副写意山水画。
巧夺天工。
又炫目逼人。
游丝树生长在酌月池边上。
仙门大会后,薛轻衍就正式入住解红洲,开始在酌月池中修炼。
二人虽然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一般在两人撞见时,白衡玉远远瞧见薛轻衍,立即就换了个方向。
因为没有正式碰着面,所以双方迄今为止还算平和。
四面的景致慢慢后退,清晰可闻雨打芭蕉的声音。
白衡玉之所以挑这个时候来,正是因为雨下的比先前大了些,临夜时分气温也降下来了,裸露在避雨斗篷外的皮肤明显感受到了凉意。他思量过后,觉得薛轻衍这会儿可能不在酌月池里头。毕竟那池子水那么冷,这时候下水八成得冻个半死。
待他走到酌月池旁,雨点已经豆大,噼里啪啦地砸进池中,在水面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风雨之中,游丝树的抽丝被吹向临水一侧,白衡玉踮着脚去够抽丝。可身量还是差了些,任凭他怎么够也够不着。
白衡玉恼了。他手腕一动,灵力从指尖溢出来,想要让那被狂风吹向一侧的抽丝飘过来。
奇怪的是,那一树的枝条与抽丝分毫不动,仍是飘荡在水面上方。
白衡玉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心中惊疑的同时,他停立片刻。见四下无人,而后蹬了蹬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撩起袖子,徒手就要去爬游丝树。
世人皆道他性情高冷又脾气暴躁,殊不知在孩童少年时代、百里芜深座下时,他就时常调皮捣蛋,与外界所传形象天壤地别。
掏鸟窝、翻围墙那是一件不落。害的傅景明也要与他一同受罚,不过师兄宠他,从来不怪罪,还总替他背黑锅。
不过这些年在外头端着高岭之花的架子,这爬树的手艺倒生疏了。
游丝树的抽丝自成纹理,要小心些采撷才可以品相端正,否则晒干之后皱皱巴巴的,编出来的剑穗也就没那么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