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秋风扫落叶了!”指着旁边酒楼酒旗道:“西风酒旗市,细雨菊花天。”
洪欣不由笑道:“柔儿真聪明!”柔奴笑道:“昨天娘亲教我的,说是欧阳修大人的诗。”
洪欣笑道:“欧阳修大人可是大宋文豪,了不得的人物,刚才茶楼墙上挂的正是他的《醉翁亭记》,是古今奇文。”
柔奴问:“欧阳修大人还在世上吗?”
洪欣笑道:“还在世上,已经年近古稀了。”又道:“就是快七十岁了,是个白胡子老头。
柔奴道:“爹爹常提起的苏轼大人也是白胡子老头吗?”
洪欣道:“苏轼少年成名,二十一岁便考中进士,今年不过三十多岁,和爹爹差不多年纪。”
柔奴拍手道:“我家大伯父也考中进士了。”
洪欣笑道:“大伯父快五十才考中,像苏家兄弟那样的少年英才能有几个!”
父女俩说着话到了医馆,洪欣看有三个面目青瘦汉子斜躺在医馆外堂上的榻上,有两人三十来岁,其中一人身材高瘦相貌英挺,颇有气度,另一位却身量矮小,眼珠灵活,第三位年长些,着灰布粗衣,正在咳嗽不已,看似一主二仆,该是来做生意的商贾,矮小的汉子见洪欣进门喜道:“听说先生是当地名医,我家主人有救了!”
洪欣见三人目赤气急,忙上前号脉,柔奴跨门槛跑进堂去,被一粉衫女子一把扶起道:“小姐,你却慢些跑,待跌破牙齿夫人又要吵嚷了。”回头看了三人一眼,走进内堂。这粉衫女子却是洪欣义妹。
洪欣问道:“客从何来,有何不适?”
那矮些汉子拱手道:“我三人姓李,我叫李进,主人名李济先,来此地做些茶叶棉布生意,三日前我家主人风寒发作,这两日几不能起身,还请先生诊视照看。”迟疑一下又道:“小可和叔叔也是身体疲软,又觉得口干咽痛,请先生一并给瞧瞧。”
洪欣道:“各位想是赶路辛苦,或是着了风寒。”遂唤李济先上前看视,见他面青目滞身软无力,问道:“客有何感”?
李济先气喘道:“只是头痛身痛,又是咳嗽厉害。”
洪欣应道:“阴阳失位,寒暑错时,便易生疾,奔忙过甚,疫病便易侵入。”便让他开口看舌苔口齿,心下登时一惊,沉思一下,赶忙伸手去搭寸口,觉脉象细浮无力,见他不停咳喘,唤伙计上前扶他躺到窗口木榻之上,先取艾条给他炙关元穴,又唤李进叔侄上前看视诊脉,那李叔病症更重,一阵子咳了起来,眼珠子都突起来,摸他额头滚烫,不由面露忧色,问道:“三位几时进城?可在城中饮食住宿?又或是与人交谈?”
高瘦青年李济先皱眉道:“我几人至北方而来,进城前便感不适,并未曾停留城中,打听得先生是此地名医,直接便寻来此处。”
洪欣稍觉心安,又凝神细想一下,命伙计也去给二人熏炙,见店中无其他客人,索性便去关上店铺中门,命人外面挂上歇业号牌,转身去柜中取了一把青蒿,放入屋子中间一陶盆点上,顿时青烟升起,屋里充满药气。
大家见他行动有异,个个惊疑不定,柔奴便问道:“爹爹,怎么关了门去?又烧青蒿作甚?”她年纪虽小,常看父亲行医抓药,认得青蒿。
洪欣喊女儿走进内堂,交与允娘,嘱咐她二人不可进入前厅,又关了内堂的门,回厅上郑重道:“几位莫慌,你几人症状并非普通风寒,几位至北面而来,想是数日前疠气侵入,又兼此毒可窜,三人均染,故有恶寒烦热身痛之感,我有疗此疾之方,只是这几日不可随便走动,便在堂上坐卧,饮食茶水不必担心,莫与外界接触,千万不要接触外人,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