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已经是三天后。
方槐只觉这一觉睡得格外久,身体好似坠着千斤巨石一个劲的往下沉,眼皮重得掀不开,大概睡梦中一直没换过姿势,手脚血液像停止流通,麻木得感受不到存在。
恍恍惚惚察觉到有人影在眼前晃动,他费力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模糊,眨动几次才逐渐恢复清晰。
陌生的房间,满目单调雪白,异常静谧,耳畔只闻不知名仪器滴滴运转的声音。
方槐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缓过这一阵大梦初醒,才发觉旁边还有一个人。
面有疲色,手边一叠纸质资料,靠近他床边,撑着额头短暂休憩的江秉寒。
后者难得没穿正装,风衣便装下却仍带着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意味,凛冽眉目如墨浸染,阖着眼,眉心蹙着,掩去了往昔洞彻人心的寒意。
也是这种时候才能觉察出,抛开气质,江秉寒真真生了一副常人难以企及的好相貌。
脾气也非一般人消受得起,方槐默默想,闷的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什么都不说,洁癖,挑剔,变脸堪比翻书。
方槐想了一个多月,也没想起自己哪里招惹到了他。
小肚鸡肠的男人。
方槐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后知后觉,江秉寒什么时候回来了。
自己这是,在住院?
顺着凉凉手背上的输液管扭头,终于瞧清了这间堪称空旷房间里的核心——监护设备,和延伸出的各种接触自己身体的线管。
同时,门轻轻咔哒一声。
宋薇薇吃惊望着病床上的人,疾步上前,眼睛一红,激动地差点掉出眼泪:“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方槐恍惚回到来到异世的那天,宋薇薇风风火火推开病房门,和他畅聊一顿,然后把他送到江秉寒那间别墅里。
他艰难点点头,一张嘴才知嗓子哑得有多厉害:“我,这是……”
略转视线,对上睁开眼睛满眼红血色的江秉寒,话便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