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蔚山北麓的夜晚没有灯火,永安宫中也如是,他们默默无言地行走在其中,已经远胜过世间千言万语。

    是观若先忍不住开了口,“也不知道今生能不能有机会,再去见一见云蔚山北麓的芍药花。”

    晏既并没有承诺什么,他只是自顾自的说起了其他的事,“前生于云蔚山中,我曾经问过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妻子。”

    “那时你仰面躺在花丛中,以草叶覆眼假寐,始终都不肯回答我。”

    她有顾虑。她知道他并非如她一般没有家人,出身寒门,她怕他会夹在自己与家人之中,始终两难。

    那时他年少气盛,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他不可克服,她答应与否,就是这世间最难的事。

    可是她没有给出答案。

    于是他在心里怨怪着她,怨怪她对他的不信任,闷闷不乐数日,令她也惴惴不安了数日。

    而今生她曾经同意过,今生的他们都比前生更好,也更有勇气。

    却又因为巧合的不像巧合的一个误会而离开了他。

    他始终记得那一夜,每想起来一次,都心痛的无可附加。

    她为他穿上了嫁衣,却又一支一支地将发上代表团圆美满的金钗抛到了地上,将他的心也撕成了一片一片,碎裂无声。

    晏既停下了脚步,从衣襟之中取出了什么,递给了她,“阿若,我想要再问一次这个问题。”

    他觉得他可以有勇气,也有底气再问她一遍。

    观若慢慢地展开了那张几乎被鲜血浸透的纸片,那上面不光光是有鲜血的痕迹,还有被什么东西戳穿的痕迹。

    纸张的边缘微微有些毛糙,像是常常被人触摸。

    “……从兹良缘缔结,白首永谐。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蠡麟,克定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

    这是他们的婚书。

    “阿若,你还记得你离开河东的那一夜么?那一夜我曾经说想要给你看一样东西,就是它。”

    他同观若一起看着这张婚书,握住了观若微微颤抖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