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落的翻身下马,拎起银袋系在腰上就往里奔,连马都不在去管,废话,里面还有一个好马呢,找着了那个谁还要这个受了伤的老马。
只不过往前冲了百米,他就瞧见了被抛在麦田里的马儿,乖乖,张皮绠吐了口吐沫,真俊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畜牲。他敛起脚步,伏起身子,缓慢朝着那匹良驹靠了过去。
不过还未接近战马,张皮绠就瞅见了那个伏倒在旁边的人影。这下张皮绠犯了难,是先砍人呢还是先驯马呢。
万一先驯马把人给吵醒了就不好杀了,那身布甲看着就值钱,到时候砍坏了怎么办。但要是先砍人?把马惊跑了他找谁说理去。
挣扎片刻张皮绠还是向人影走去,还是布甲更好出手一点,方便拿回老家,先杀人。
张皮绠缓慢移动到那人影近处,嗨,睡的跟个死猪一样,不过看着到挺金贵。问问他是哪路的清狗,爷要在族谱上留个名儿。
他向前一跃,一脚踩住这条清狗的背脊,顺手抽出腰间的朴刀就架在了那人的脖颈上。近乎是完成这套动作的瞬间张皮绠就感觉到了不对。
啧,这脚下的感觉不对劲呐,怎么跟个棉花似的,不像个兵呐。再瞧着布甲下露出的脖颈,十六岁的天真少年张皮绠口直心快直接嚷了出来“你是个娘们儿?”
僧格林沁还在酣睡,一记沉重的黑脚直接将他踹回了现实。刚自胸腹的剧痛中缓过神来,连眼下的黑星都还没有散去,僧格林沁就感受到了颈处的冰凉与脊背上的重物。
他的心咯噔一跳,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坏了,被人找到了。
还不待他有其他念头,紧接着一道毫无顾忌的问询就彻底将他点燃了,你是个娘们?僧格林沁这一生最恨的就是这样的话。
因着身上的异常影响体态,即使他生的极为高挑,却还是在年少时经常被这般嘲笑。几乎侮辱的话语直到他出仕才间算停歇,没想到在此处又冷不丁听到了这句侮辱。他几乎在瞬间就对背后的人起了杀意。
但形势比人强,眼下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是他,他得赶紧回话,不然按照贼配军的性子,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张皮绠纳闷的瞧着脚下一动不动的身影,纳闷的想到,怎么,这还特么没醒,这娘们儿心得有多大呐。于是接着喊到“别给爷装死,爷问你话呢。”脚下再使把劲,弄醒这娘们儿。
“爷,军爷饶命,奴不是朝廷的人。”僧格林沁捏着嗓子做女声回到,好在他的身体有异,原本嗓音就柔和,扮做女人也不违和。
他不能说自己是清兵,会直接被杀掉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着实没想到一个好的应对,反倒是那句无心之语给他提供了灵感。
“吐”张皮绠随口吐了口唾沫,呦呵,还真是个娘们儿。但也不是个好娘们儿,哪个好娘们在这个时候披一身狗皮在外面乱逛呐。
于是他接着粗声喊到“呸,你个臭婊子还想骗老子,你他妈不是鞑子的走狗披一身狗皮,到底干什么的,再说谎老子一刀劈了你。”
僧格林沁将眼间的愤恨深深埋下,忍下心接着捏起嗓子,将心里预先想好的词儿回了过去“回军爷,奴家,奴家”僧格林沁闭上眼,咬着牙继续说道“奴家确实是个婊子,今年初的时候,被官家征了回去,做了军妓。”
听到这儿张皮绠不由得下腹一热,胯下的兄弟也点起了头。还真是个婊子呐。自从投了捻军,旁的是都有了,喝过酒,杀过人,大口吃过肉,战场拼过命。就是这女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