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沈涟喊住他,声调也变了变,“你与我交好多年,钰姑娘又是你妹妹,你觉得我该去提亲吗?”
沈涟的话,在林霁耳中回荡了好几日。
以公务为由宿在府衙,他接连回忆起从前。
八岁那一年,林钰忽然降世了。
原本略显空旷的府邸溢满喜气,养父母一直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他很清楚。
为着女婴的闺名,夫妻二人还争执了一通。
养父家中世代从商,对这唯一的女儿,他坚持要有一个“金”字。
可养母饱读诗书,无论如何不愿女儿沾上这么个俗气的字,便劝丈夫“金尊玉贵”,不如舍金用玉。
二人争执不下,养母还在月子里不宜动怒,年幼的林霁便站出来。
“不如二者兼备,左金右玉,凑成一个‘钰’字。”
养父母总算是各退一步,欢欢喜喜给女儿取名,林钰。
女婴尚在襁褓中时,便学会了对他笑。
对着这个“妹妹”,林霁说不上喜欢还是厌恶,只是隐隐担忧。
果然有一日他从书院回来,两个小厮在回廊下躲懒打牙,议论着他和刚满周岁的林钰。
“听说大小姐很喜欢霁公子呢。”
“这霁公子何必发奋读书,等到小姐十三四岁便把人娶了,偌大家业,还不是都落进他口袋里!”
“这算哪门子养子,该叫入赘吧。”
“童养夫,更贴切些……”
那两人毫不避讳地嬉笑着,林霁绕道走了。
他不再去母亲的香梅园看望“妹妹”,终日往返在书院与栖鹤堂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