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萧成钧压根不愿意和她说话。
沈明语犹豫再三,将要转身时,忽听见一声极浅的闷哼。
满屋静谧之中,那点儿动静如蜻蜓点水而过,隐忍细微,几不可闻。
凉风拂得烛火晃动,那道颀长身影似乎也随之晃了晃。
萧成钧眉心越蹙越紧,面色渐渐惨白,连鬓角都渗出了冷汗。
沈明语心绪有点复杂,知道他远不如表面那般云淡风轻,若置之不管,只怕很快就会昏厥。
许是药效起了作用,脑中清醒不少,她想起话本里折辱他的荒诞行径,心底隐隐愧疚作祟。
她鬼使神差地将玉瓶再度递过去,声音又放软了些,“三哥,你本就受了伤,别再惹了寒,早些回去罢。”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杂乱雨声,和帷幔轻飘的悉索声。
殿外灯火从镂窗中洒进来,落在少年冷冽的面容上。
萧成钧终于淡淡掀起眼皮,睨了过来。
四目相接不过短暂一瞬,沈明语却觉得倍感煎熬,脖颈伤处隐隐作痛。
他的目光实在算不得和善。
沈明语握紧了玉瓶,指节捏得泛白。
萧成钧轻抿着薄唇,看她的目光愈发幽深。
他始终一言不发,白玉无瑕的面容陷在阴影里,辨不出半分情绪。
但,二人靠得未免有些太近了。
沈明语下意识抬手拢了拢外氅。
咫尺间,她几乎能看清他鸦羽般浓密的长睫,随着他眼尾弯起,微微颤动了一下。
若不去细究那覆雪含霜的眼神,那双眼眸实则生得极其漂亮,缓缓抬眸时,眼尾犹如笔墨勾勒洇开的一笔。